“孟军医!”
孟见春突然的摔倒,吓坏了身边的百姓。
边关的战乱今年已是第三年了,虽然每年朝廷都会选派一些医官、吏目前往战场救助伤员,但这三年里百姓们见过眼高于顶只愿给将领看诊的医官,也见过虽愿意照拂百姓但胡乱开药的大夫,只有孟见春来的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她的医术和处世不仅得到了军营上下的赞赏,更让百姓们也把她记在了心里。
“我没事。”孟见春从爬起来,动了动脚踝,一股钻心的疼传来,果然是扭到了。但看见城墙上的士兵们躲过了火光的突袭,她狠狠地松了口气。
低头看了看把自己绊倒的罪魁祸首,居然是一个脏兮兮、看不出性别的人。
“敌袭,所有百姓全部躲到后头去,不要在街上逗留!”
又一阵厮杀声传来,周遭的妇孺老者瑟瑟发抖,协助百姓转移地方的士兵督促得也越来越紧张。孟见春歪了脚,身边又是一些年迈体衰、带着幼子的弱者,单靠她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是无法将地上这个人一块带走的。甚至孟见春还不知道这个人是死是活。
各类想法在脑子里盘旋了一下,孟见春决定继续带着人撤离,如果这个人运气好没死,等会结束这一仗会有兵丁清理街道,把他送到伤患营来,若是他运气不好,那就只能怪北韩那群贼寇了。
伤患营在城池的后方,原本是将军的宅院,但因为北韩如同发疯一样虽是都有可能进犯,将军一直都和普通士兵一样住在前头,预备的宅院便留给了受伤的人,除了士兵还有一些平头老百姓,因疾病或是伤痛前来求诊。
孟见春瘸着腿走进营地时,一个灰扑扑的老头率先看到了她,“孟家小子,你来看诊写方子,前面太猛了,人手不够。”
按理,朝廷新派来的人手前三个月都只能抓药、熬药,干些包扎伤口的活儿,但孟见春一来,就被那些资历久的医官看出她师从春晖堂的周家,再观察她虽然年轻,但给百姓看诊写方子的老练程度也丝毫不亚于他们,因此也早早地把她划入了自己人的范畴,忙不赢或者有棘手患者的时候都会叫上孟见春。
见老大夫叫自己,孟见春也顾不得脚踝的不适,连忙钻入了重伤患者的那一屋,甫一进去,还未做好准备,就被满屋的血腥味夹杂着药味冲了一鼻子,连打了三个喷嚏。
孟见春赶紧捂住口鼻,倒了热水净手净脸后拿干净帕子绑在脸上,做好这些准备,她才更近一步帮人看诊。
许是屋子里的患者伤势都太重了,哪怕是需要挫骨缝针的都未曾发出痛号声,只是偶尔又一两下闷哼,听得孟见春的心头很是沉重。
她接过一个小医官手中的工具,“我来吧,你去洗把脸,顺便换身干净衣裳再进来。”
张正清如释重负,感激地看了眼孟见春,逃似的跑了出去。正在拿着刀子割腐肉的老大夫不屑的哼了一声,低头继续手中的动作。
孟见春佯装没看到,在军营里就是这样,你有用自会得到别人的尊重,若是表现出一点怯懦来,就会被人排挤出去,哪怕你是能治病救人的大夫。
瞧着老大夫将最后一块腐肉全部割除,孟见春手疾眼快地把药粉洒了上去,并用绷带缠住了伤口,又在止血的穴位上扎了两针,看着这人的呼吸逐渐平缓了,又细细把脉写方子,记载好编号,交给专门负责煎药的吏目。
今日的重症伤患属实有点多,孟见春给老大夫打下手,直至忙活到有仆妇进来掌灯,他们才发觉依旧天黑了。
“王大夫,孟大夫,厨房已经送饭过来了,两位先去吃饭吧。”仆妇给壶里添了些热水,有些恭敬的站在一边。
王大夫年纪大了,但他是这三年来唯一一个主动留在在军营里救治伤患的大夫,虽然脾气不好,大家都有些畏惧他。而孟大夫虽然年轻,长相也俊美,可她是唯一能够让王大夫都说不出错来的,两个人有些互相不对付,但配合起来又从未失手。
孟见春的眼睛被烛光晃了一下,忍不住流了一行泪水下来,正准备站起身来就趔趄一下,这才发现脚踝的伤势似乎更重了,提脚都有些费力气。
王大夫看着她翻了个白眼,“年纪轻轻尽会逞能。”
孟见春毫不示弱地回刺:“年纪一把自恃清高。”
年老的自然不及年轻的牙尖嘴利,王大夫见说不过孟见春,只能又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来表示不满,扶着自己僵硬的腰率先洗手走了出去。
孟见春也学着哼了一声,龇牙咧嘴地也洗过手,跟着仆妇去吃饭。
军营的伙食都十分简单,主食就是硬邦邦的饼子,配上一些蔫蔫的青菜,偶尔会有一顿肉改善一下。累了一天的军医们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他们从一开始还矜持地坐在桌上吃饭,到现在能直接蹲在角落或坐在地上,捧着碗呼啦呼啦地大口吃。
孟见春也端着碗,在院里找了块石头坐下,这原本是王大夫的位置,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不过是早出来一会,就比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