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空了的茶杯再次被续上茶,热气从杯中袅袅上升,透过半空中快要散尽的烟看去,是一室的热闹。
何玉桑安坐在红木凳子上,注视冷青笙熟练泡茶的一双手,从刚才开始他一直来回往饭桌上送泡好的茶,她忍不住问:“啊笙,你往常……都这么忙?”
以往她在时,两家聚会几乎在外吃饭,以至于她今天才发现冷青笙很有当服务员的潜质啊……
“忙?”冷青笙放下茶壶,望向何玉桑,发现她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怜悯,他恍然大悟后摇了摇头:“晚饭没帮上忙,泡茶而已,又不累。”
今年是冷清笙一家第一次留在广州过春节,何宏言和吴婉贞为庆祝早早地买好了丰富的材料,下午麻将局散后,两家父母一起在厨房忙活好久,做出一顿丰盛的晚饭。
何玉桑下午却没抗住浓厚的睡意,凭借仅存的一丝意识回房间休息,还是吴婉贞敲门叫她起床吃的饭。
这么一看,她做饭不会,煮茶也不会:“唔……这显得我有点废物啊。”
冷青笙一惊,连忙说:“怎么会呢,是你平日里太忙。”
何玉桑右手支颐,心想这慌张的语气……小孩子也太好逗了。
没听见回复,冷青笙转头看见身边人脸上尽是调侃的笑容,才知道怎么回事,他无奈地笑:“姐姐今天心情似乎很好。”
何玉桑舒缓地叹口茶,继而换了个姿势,直起腰来:“当然,放假,是人都会心情好的。”
冷青笙手上动作一顿,正想问什么,听得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
他转头,看向电视里的烟花汇演,盛大丰富的颜色充斥了整个屏幕。
那是繁华盛世才会拥有的绚烂。
而后是身边人喃喃的一句话:“怎么烟花都看了这么多年,还是会觉得很漂亮……啊对了,下午都睡懵了,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说罢也不待冷青笙回应,便径直走去房间打开那个大的行李箱,从中取出一堆盒子后走回客厅。
放下手中大小不一的盒子,何玉桑从中找出一个正方形的递给冷青笙,挑了挑眉笑说:“啊笙,这是今年的新年礼物,你是第一个喔。”
接过后,冷青笙发现重量跟以前的都不一样。
面前人随即说出他的心里话:“今年不是模型了,会不会失望?”
“当然不会。”冷青笙好奇地转了转手中盒子,问:“我能在这里拆吗?”
“可以啊。”何玉桑重新坐下来:“话说起来,以前都没见过你拆礼物,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不过问过好些朋友,他们说起来可兴奋了,我感觉你们小男生都爱这些。”
好些朋友……小男生……
冷青笙手上动作慢下来,抿了抿唇,垂下眼睑说:“其实,我不小了。”
“嗯嗯……”何玉桑觉得男生好像都不爱被说小,于是她配合道:“过了人日,啊笙也20岁了呢。”
双十年华啊……多么宝贵又美好的年纪。
“姐姐……当时到20岁时有什么感受吗?”
“20岁啊。”何玉桑愣了愣后说:“说起来是我考入舞团的那一年,不知不觉,已经快要6年了。”
最后几个字已是接近呢喃。
何玉桑是从5岁开始习舞,吴婉贞一开始不过把舞蹈当作她的一项业余爱好来培养,没成想她却在当中爱上了跳舞。
小时候凡是被问为什么会喜欢跳舞,她都不懂怎么向其他人说出那种欢喜的感觉。后来长大了,她学会了更多复杂的词语,却依旧不知道如何用语言去描绘那种向往的心情。
此后她明白了,喜欢便是喜欢。
大道至简,无须纷繁复杂的词句,喜欢二字,就已经足够所有的感情。
本来,吴婉贞是不支持她北上学舞,莫说舞蹈这条路好不好走,就说孩子这么小就要飞离父母身边独自生活,他们也不舍得。幸运的是她遇到一个好的启蒙老师,当时是老师看出她的热爱,于是一直不放弃地帮忙劝说吴婉贞,才有了往后的事情。
然后,是多年努力地学习,说艰苦也不为过。
学校里都是全国的尖子,她曾经被启蒙老师说过的天赋,在这里不过是一件平常事。
刚入学时,何玉桑就有了浓烈的挫败感,她一直不爱哭,却在那时暗自哭了好几回。
后来遇上一位严厉的老师,对于训练基本功没有任何含糊,她还记得那位老师说过:“选了舞蹈这条路,就意味着你们选了一条相对小众的路。小众,就是路窄,这条路绝没有轻松二字可言。”
何玉桑后来却极其感谢这位老师,因为在这位极其严厉的老师鞭策下,她再没有多余的时间流泪,所有的时间光顾着练功流汗,不知不觉间却一步步地克服了挫败感。
记得有人说过,焦虑的反面就是具体,当你投身于具体的每一件小事时,最后会突然地醒悟,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