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椅、柜箱都大方朴素,又不失协调。
记着陶墨夕畏寒,周牧特意找熟手在住人的屋子都砌了火墙,就是费些砖,把那墙砌成中间空的样式,连接厨房的灶台和火炕,这样灶下烧起来的时候,那烟道就从墙和炕洞里都走一遍,整个屋子都变得热乎乎的。
陶墨夕自己买了棉花和细花布,缝了不薄不厚的炕被铺在炕席上,上面再蒙一张布单,也省的总要拆洗炕被,平时人坐在炕上也舒适软和些,另外周牧还给做了两块可以放下来的窗框,上面绷了层厚绿纱,这样夏日炎热的时候,把纱窗放上,既能开窗通风,又不怕飞进蚊虫小咬了。
赵大嫂摸着那纱窗爱不释手的,“这纱厚实又透气,得不少钱吧?”
“嗯,这么几小块,快要半吊钱了,”陶墨夕撇撇嘴,“不过阿牧坚持要,那便买吧。大嫂来厨房看看,还有好些菜和调料呢,我也用不完,你挑些家里用得着的带回去。”
“不急,我再看看西厢房,”赵大嫂拍拍她的手,往西边走,“以前你们住着旧房的时候人又多,东西也挤着放,现在有了这么好的宽窗大炕,可就差几个围着你的娃娃了。”
陶墨夕脸色微红,说:“快了。”
嗯?赵大嫂回头看着她。
“之前家里四处乱着,人又多,就没同你说,”陶墨夕摸摸肚子,“已经找郎中诊过了,快两个月了。”
“哎呀!”赵大嫂惊喜的叫出声,“那可要恭喜你和阿牧了!”
小桃和柳英家的舒哥儿头上扎个揪,能奶声奶气背两句三字经,周牧的小女儿也乍着双手在院里走着玩耍时,京中那位老武帝驾崩了,皇城传下旨意,要求全朝上下所有子民皆要戴孝七日,期间禁止嫁娶。
陶墨夕听到消息有些惊愕,对于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她仅有的印象就是多年前一纸诏书,便让她丢了栖身的家,方舅舅一家也四散沦落,至今没有音讯。
丁掌柜急着过来找她,去裁孝布,他家铺子里所有的麻布都脱销了,刚从郡里刚抢回一车,门外抢着买的人都快把门板挤碎了,他想着不如直接在铺子里就裁成一人用的大小,也省得有人成匹的买回去,多了自己用不着,别人还买不到。”
“要不说你能发财呢,脑袋转的就是比别人快,这几年光丝绸铺子又开了好几家分店吧?”陶墨夕穿一身利索的短袄褶裙跟着他上马车,临出门前还交代丈夫:“一个时辰后记得给芃芃喂一小碗蛋羹,莫要烫了她。”
周牧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儿点头,还拉着一只肥嘟嘟的小手朝她挥挥,“知道了,等我下晌去接你。”
“周兄弟,我自会派马车送大嫂回来的,请安心在家吧。”丁掌柜朝周牧拱拱手,驾着马车往回赶。
丁家太太已经把偌大一间屋子都给收拾出来了,几张桌子拼在一起,上面高高的堆了浅白色的麻布,见到陶墨夕就很亲热的上来拉住她,还倒了茶要她先歇歇。
陶墨夕一口吞了茶水,说:“院外的人我都见着了,左右就这几天功夫,你家不卖,自然就让别人家抢了去,现就开始吧。”
说着就抓起大剪刀,让旁边等候的伙计帮忙抻开布料,开始裁布。
其实这孝布只是为了应付上头检查的话,也不必做得多精细,连锁边都不用,直接按着普通人的身量,裁下一长条来,在中间剪个大洞,可以套到头上,前后的两片布用麻绳捆在腰间即可。
那孝帽更简单,就把麻布裁成一臂宽的长条,扣在小帽上,在脑后用针别上就成。
丁掌柜家的伙计亏在布料都是成匹的卖,对于裁剪不熟练,陶墨夕来之前堪堪才剪了几件出来,剪完又在那比划,怎么分出前裰后襟什么的。
陶墨夕却是看都不看,直接拿剪子给麻布剪出条缝来,随即两手一边抓住一块布,用力一撕,那麻布便被扯成了两片,一气呵成,布料撕裂发出清脆的声响,麻利劲儿倒是让铺子里两个伙计有些呆了。
原来,原来还能这样呢……
给麻布掏洞也是几大片布叠在一起,用剪刀一次性就剪了圆洞出来,不一会儿就完工了厚厚一摞,陶墨夕把剪下的麻布随意扔到一边,说:“这些碎布你也卖不出去,给我行不行,纳鞋底正合适呢。”
丁掌柜和太太也下手帮着整理裁好的麻布,听她开口要就笑着说:“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周裁缝想要就都拿回去吧,本来今日就另准备了整匹的棉布要谢你的。”
陶墨夕手下不停,也不跟他们客气,大方的笑着说:“那感情好,正好给我闺女做身新的棉袄棉裤,小东西太调皮了,总要她爹抱她去外头玩儿,一身衣服只能穿一天就得换洗。”
这几年陶墨夕的裁缝生意还照做,不过接的大多是周边村屯的生意,不再去郡里接青楼的单,那些大户知道了她给青楼做衣裳后,就不再用她,她也不在乎,现如今她在村里有房有地的,还要时时看着孩子,也不方便再出远门。
陶墨夕自己不卖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