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住的公寓就在福利院后, 走路五分钟就到。
清醒过来,林知言难免懊恼自己的冒昧。她一向公私分明,很看重工作之余的私人空间, 从不带异性来家里, 更何况霍述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她的老板。
坐电梯上五楼,楼道的感应灯昏昏亮起。
林知言停在501门口, 回头看着年轻挺拔的客人, 竟难得有一丝的赧然:【霍先生稍等, 房间很小,我去收拾一下。】
霍述自然是客随主便, 表现得相当乖顺。
林知言拧开门进去,以最快的速度将桌上摊开的资料合拢码齐,转身扯平被褥上的褶皱, 再将阳台上晾晒的贴身衣物收起藏入衣柜中。
她本身就是个爱干净的人,收拾起来并不费劲,前后不过一分钟,便再次打开门, 笑着递上一双酒店式一次性拖鞋——她家中并不常来客人, 一次性拖鞋还是上次凌妃来时用剩下的。
霍述换上拖鞋,有点儿小, 勉强凑合着用。
这是间一室一厅的公寓, 左右不过四十多平, 却收拾得很温馨整洁。进门是狭小的厨房和卫生间,客厅摆一张两人位的布艺沙发, 圆几上的玻璃瓶中插着一束仿真小雏菊,再往前就是同色的悬空书桌并一张1.5米宽的双人床,蓬松轻柔的奶绿色棉被顺着床沿垂下, 上面却只放了一个抱枕,一只枕头,房屋主人的情感状态不言而喻。
午后的阳光透过白窗纱洒入,整个空间一览无余。
林知言示意霍述坐沙发上,打开冰箱拿出一瓶果汁,一瓶速溶咖啡,问他要哪个。
霍述拉过一旁的折叠椅坐下,出色的身高在小房间里显得格外局促,微笑说:“白开水就好。”
林知言取一次性杯子接了温水,打了个简单的手势让霍述自便,随即转身去了厨房。
开灶,架锅,她有条不紊地忙着手上的活计,不用看时间,哪一步改干什么已是驾轻就熟。
霍述起身,松散倚靠在门外,静静审视。
厨房中热气氤氲,像是一层轻纱笼罩笼罩着她恬静柔美的面容,很奇妙的感觉。
叮咚,口袋里手机震动。
霍述敛目,摸出手机一瞧,不由失笑。
林知言:【忘了问,你能吃辣吗?】
霍述抬头,林知言正站在厨房朝他笑,举起手机晃了晃。
两人相隔不过两步远,却要用手机沟通,也是新奇。
【不太能吃。】他回复。
【葱花呢?】
【能接受。】
一来一回,林知言信心满满地比了个“了解”的手势。
不到五分钟,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鲜汤馄饨被她端上书桌——圆几太矮太小,霍述那么高,俯下身吃东西会很不方便。
霍述很配合地挪了过去,反正房间就这么点大,两步路而已。
日式的面碗,里头汤清葱香,柔软的紫菜丝间躺着一只只浑圆饱满的手工馄饨,用料极足,半透明的薄皮下隐约可见鲜虾仁的影子。
霍述先尝一小口汤,咸淡适宜,轻轻一咬鲜味便溢满了唇舌。
“这馄饨,比张姨做得还好吃。”
林知言坐在床上看他的反应,听到这句话,眉眼间顿时绽开浅柔的笑意。
【我自己动手包的馄饨,汤里放了松茸鲜。】
她一手撑着床沿,一手打字,奶绿的布料将她的手掌称得纤白无比,【松茸是夏天时福利院远足活动,我带学生去山林里采的,晒干后打磨成粉,放汤里会特别特别鲜。】
“原来有林老师的独门秘诀。”
霍述用瓷勺慢慢搅动汤水,像是话家常,“尝过林老师手艺的人,多吗?”
林知言心尖动了一下,侧首回想,除了凌妃和几个学生之外,还真没有别人尝过她的手艺。
霍述看懂了,眸底笑意递染,像是很满意这个答案。
“好巧,林老师也是除了厨师和保姆以外,第一个为我煮小馄饨的人。”
林知言将信将疑:【你家人没给你做过饭吗?】
“白女士……我的母亲很不擅长厨艺,她的手保养得很美,沾上油盐酱醋未免可惜。”
【那你爸爸呢?】
霍述垂眸,看不出什么情绪,“他常年在京北,不和我们住。”
林知言没有刻意打听别人家世背景的习惯,但从霍述居住的别墅和不凡的言谈举止大概能猜出,霍父一定不是等闲的商贾之流,常年奔波在外顾不上妻子儿女也是有的。
林知言换了话题:【我能不能问问,你妹妹的腿……是怎么回事?】
关倩只和她提过一嘴,说是在M国出的车祸。林知言怕引起霍依娜反感,便也没追问细节。
霍述咽下嘴里的食物,才慢条斯理地说:“她十二年级时和家里人闹脾气,偷开母亲的车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