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沈贺文带她到启新百货购物,欣然出发,不过几天下来早已经把同样的商品逛了无数遍,再琳琅满目,也兴味索然。
最终两个人干脆散步到附近的饭店用餐。
这是她们经常光顾的一个地方,装潢优雅不轻佻,安静而隐秘,是许多不想被打扰的达官贵人的首选。
侍应生开门时,沈贺文稍有迟疑:“我们可能要换一家。”
“怎么了?”秦羽织问。
“嗨,瞧瞧这是谁?贺文,几时回国的,怎么招呼都不打?”
不等他们离开,舞池中央的一双男女翩翩而来。
沈贺文只好上前问好,拍了男人的肩,女人把位置让出来,站在男人身后。男人长着一张斯文的面孔,朝这边看来,露齿微笑,秦羽织回以微笑,这人好像认定她会听沈贺文的一般,对贺文道:“留下来吧,还有两个朋友,人我可以替你送回。”这就替秦羽织做了决定。
沈贺文要走的态度很坚决。
男人这才又看向羽织,目光已明显不同,诧异而探究,不过被掩饰得很好。
他身旁的女子巧笑上前,非常熟络地站到羽织跟前,把头一歪,笑着说:“总要有个先来后到不是?文熙,你偏会给人出难题,怎么,还叫人家姑娘让着你?”
秦羽织赶紧道:“不会,你们请便。”
“是我想的不周全,抱歉。”叫文熙的男人赔礼。
女人道:“难道你的聚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小姑娘听不得?非把人家赶走?”
她巧妙地缓解了尴尬,陆文熙歉意连连:“并没有这个意思,方才是我失礼了。”说着,来邀羽织。
“下次。”沈贺文淡道,口吻没有回旋的余地。
陆文熙有些气恼:“沈贺文,你到底拿不拿我当朋友。”
说得是有些重了。
僵持着,倒真是终惊动了远处的“朋友”,他们朝这里张望,沈贺文肉眼可见叹息一声:“当朋友,所以才提醒,你大哥就是因为结交了不该结交的人,你家老爷子至今气未消,难道你哥可以回家了?”陆文熙脸上一僵。
一个年轻人迎面而来:“沈先生,好久不见,”他朝原本的位置指了指,那里坐着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秦羽织在报纸头版上见过这张脸,是影响很大的人物。
今日一见,比照片上老许多,个子也小一号。不过谁又关心这个。
“徐先生很欣赏您,想与您认识一下,可否借步?”
经沈贺文这么一点,陆文熙始知险酿大错,反倒踟蹰了:“家明,下回吧。”
男人闻言,眼光一闪,笑道:“怎么?合着我们这样的人是瘟神,个个避之唯恐不及?”
沈贺文道:“走吧。”
已随他走远,留陆文熙原地懊悔。
接下来的时间,陆文熙和秦羽织站了个对脸,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低头来回踱步,掩饰心中的局促。
他就像这城中无数的公子哥一样,自信而莽撞,他的女伴儿反比他从容许多,安慰他道:
“放轻松,徐先生人很周到的,难不成会大庭广众招安不是?”
远处,沈贺文与人双手交握,相谈甚欢,也仅限于此,极短时间,回到羽织跟前,笑:“我们走吧。”
“我以为会很久。”
“君子不强人所难。”他说。
陆文熙上前:“贺文,今天是我欠考虑。”
沈贺文道:“我们之间不必如此,但今后你需事事谨慎,陆家能有今日不容易。”陆文熙正色。
依然散步回家,因为事发突然,改为回去吃黄妈做的饭,或是马路边的烤红薯。
黄妈一定会生气的,若知道自己的山珍海味已经拿来与红薯相提并论。
“那人是谁?”
秦羽织的问题没头没尾,沈贺文道:“陆文熙,读大学时低我两届。”
“看样子很被红粉佳人欢迎。”
不是没有来由的结论,只是等待的那一刻钟里,陆文熙便接受着不知多少春心萌动的少女的秋波,她们也看沈贺文,可沈贺文不似陆文熙笑嘻嘻的,气场太慑人
路灯昏黄的光晕替街道埋没着尽头,一直走下去不知会到哪里,沈贺文侧过头,眼睛定在她脸上一阵:“你想问的还有谁?”
还有你,是或者不是?
羽织脸颊发烫,错目,下一瞬,手被沈贺文握住,他领她阔步前进:“不着急回家。”
他问:“想不想去海边,看看你姑姑留下的船?”
她一怔,姑姑一别已数月,那时是盛夏,如今已接近凛冬,她把这档子事彻底给忘了。
天…她还答应过姑姑晾晒风帆…
……
船,靠在离城市最近的小码头。
它比想象中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