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月因他说的话一时有些迷茫,这么美好的人如果之前遇到过,一定会一直记着吧?可是他对顾清风一点印象也没有。
顾清风看她眉毛都快拧在一起了,一张小脸此刻写满了歉意。
因为想不起眼前的人而感到非常的苦恼。
顾清风突然觉得或许不应该开这样的玩笑,于是他站直认真得说:“逗你呢,你那会儿还好小,不记得我很正常的。”
眼前人因他这句话眉目舒展开,露出一个释然的笑,一笑左侧的梨涡就浅浅得浮出来,冲淡了眼睛里面原来隐藏的悲伤。
“抱歉啊,小时候的事我有点想不起来了,但我知道你的名字,你叫顾清风对不对?”云月边往前走边尽量平静的说。
“是啊,我叫顾清风,你以后跟其他小朋友一样叫我三哥就行,我也知道你的名字,你叫云月对不对?”少年在她身侧缓缓说道。
他说话声音真好听啊。
“嗯!我叫云月!”她没有问他为什么知道她的名字,但却希望他永远记得她的名字,于是她很认真的重复了一遍。
“那我们算是重新认识了?云月小朋友,雪糕再不吃可就化了喔?”顾清风晃着手里的雪糕,眼里有促狭的笑意。
她也不再扭捏,而是接过来来认认真真的说了声:“谢谢你,三哥……”
“不客气,云月妹妹!”
他们真的像是认识了很多年的老朋友,一路上云月好像跟他说了很多她自己的事。
比如她父母和弟弟是上周去的岳市,比如她家在千叶县的一个城中村里,比如她家院子里种了一棵特别大的合欢树,每年夏天合欢树会开出粉色像绒球一样的花,她最喜欢坐在树下的躺椅上看着花掉下来,有时候运气好还能用手接住……
顾清风安静得听着,稚嫩温和的童音里,他仿佛看到了她描绘的世界,她以为她说的是树,是花,可是他知道,她其实在表达她的思念,思念着她回不去的家,以及远隔千里之外的父母和弟弟。
云月看了一眼旁边的顾清风,才发现他一直在安静的听她说,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聒噪了,于是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颈说:“我是不是说太多了?”
“没有,没有,我只是在想那个合欢花掉下来像小雨伞一样是什么样子,我还没见过合欢花呢?”他温和而坦诚的解释道。
“那以后我……”她本想说以后我带你去看,但又想到自己家的房子已经被卖掉了,那棵陪伴了她快九年时光的合欢树也不再属于她了。
“听说千叶县实验中学里面有一棵合欢树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有机会我们可以一起去看啊!”
“嗯!好!”大约是顾清风突然给了她一个遥远又美好的承诺,她感觉心境开阔了很多。
但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不一会儿顾清风就到家了,她挥手跟他说再见。
然后转身加快脚步,因为手里的雪糕真的在开始化了,她想把雪糕留给外婆吃。
顾清风看到前面突然匆忙跑起来的身影有些懵。
回到家,天边最后一丝残阳已经消失,外婆正在做饭。
看到只有她回来立马放下喂猪的泔水桶问:“阿月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陈清和陈浩呢?”
“他们在村口小商店那儿写作业呢外婆,我先写完就先回来了。”云月边说边把盐和雪糕递给外婆。
“哎哟,天菩萨,那两个不要脸的赖皮,肯定又缠着清风给他们买零食吃了,你手上雪糕也是清风买的?”外婆在院子里的水缸旁边洗边问。
云月没有隐瞒点了点头。
“清风这孩子就是心实,他奶奶给他的零花钱估计都被村里这些癞皮猴儿给骗光了。”外婆摇摇头,显然也不赞同这种大冤种行为。
“阿月,清风既然都给你买了,你就吃吧!”外婆抚了抚她的头发说。
“外婆你吃吧!”云月将外面的纸拆开,塞到外婆嘴里。
“哎哟!我老太婆哪里来的这么好的命,有人疼喔!”外婆说着浅浅的咬了一口。
云月把雪糕塞在外婆手里,提着泔水桶就继续喂猪了。
夏日的虫鸣中,老人看着自己粗糙的手里拿着的雪白雪糕,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多好的孩子啊。
喂完猪,外婆又忙着做一家人的晚饭,云月坐在火灶前面的柴堆旁,帮忙烧火,夏天太热,云月被火灶里的火光烘的脸蛋通红,脸上都是汗。
外婆给她先做了一碗绿豆汤,因为提前放在水盆里凉过,这会儿喝起来又甜又软又香又凉丝丝的。
外婆还给了她好大一块冰糖,她慢慢啃着,烧火都没那么热了。
那时候其实生活条件都不太好,她有三个舅舅,都去海市打工了,大舅舅家的大表哥和大表姐读完初中也跟着父母出去了,二舅舅家的陈清,三舅舅家的陈浩与她同龄,但因为从小没怎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