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众人脱离之后,谢书台顺着人流往下,一路行到河边。
恰如裴玉斐所说,燃灯节是让未有婚配的男女互相认识的好时节。她这一路走来,见到不少显然还不太熟稔的男女并行一处,行举之间虽然疏离,相互试探的眼神却暧昧不已。
“姑娘,一个人吗。”
肩头被人拍了一下,谢书台转过头,与对面看不出名状面具的男子相对而视。
“啊,是。”
等回答完了,脑海中闪过裴玉斐的话,谢书台才觉得有些懊恼。
果不其然,听见她的回答,那男子语气一松:“既然如此,同行一段如何?”
“不了。”谢书台摇摇头,“多谢公子好意。”
对方看上去十分遗憾,但这种事在燃灯节上常有,于是并不纠缠,说了句“叨扰”便离开了。
“诶诶,走了。”
在距离谢书台十步之外的小摊后,裴玉斐弓着身对旁边的谢扶疏说,“我就说吧,她不会接受别人示好的。”
谢扶疏暗恨谢书台不争气,对上裴玉斐却毫不留情地反唇相讥:“是吗,你听起来好像松了口气?”
“很奇怪吗,好歹我也是把谢书台当朋友的好吧。”
裴玉斐直起身,扶正了一下脸上的面具:“我说你也奇怪,我跟书台明明是好友,你非说我居心不良,其心可诛!”
“你不喜欢我阿姐还跟上来做什么?”谢扶疏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吧,我知道自己看人准就行了。”
裴玉斐“嘁”了一声,没有回话。
另一头,谢书台漫无目的地在街巷里乱转,直到闻到一股甜腻的香味,才突然感觉自己肚子有点饿了。
这事得赖谢扶疏,非说燃灯节上什么都有,连饭都不让人吃就急匆匆地把人拉了出来。
甜腻香味的源头传来,原是在她身后有个老翁在卖糖葫芦,谢书台便走上前要了一支,问:“多少钱?”
“两文一个。”老人笑呵呵地摘了一支递给她。
谢书台咬了一口,透脆的糖衣还冒着温热,腻人的甜味到了嘴里却是刚好,入口即化,满齿留香,勾得她食欲大动。
空着的那只手在腰侧摸了个空,谢书台大脑有一瞬间空白,忽而想起下午谢扶疏来找自己换衣服时她顺手将钱袋取下,放在了梳妆台上。
当时谢扶疏光顾着让其他人看看她这身打扮,她也被催促得忘了钱的事,于是现下……
谢书台面色微变,卖糖葫芦的老人也意识到了不对:“姑娘?”
谢书台艰难开口:“我……”
“我替这位姑娘付吧,还有这两文,再给我一串。”
一个温润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清冽气息将谢书台一整个包围,又迅速退开,并不会叫人觉得不快。
旁边的男子戴着狐面,察觉到谢书台的目光,轻轻一笑:“方才付钱情急了些,离得近了,有些冒昧,还望姑娘海涵。”
谢书台当然不会怪他,不仅如此,还谢了对方代付之情。
那人接过老翁递来的糖葫芦,笑道:“良辰美景,灯影坠摇,佳人风姿绰约,不知可否陪伴在下走上一段?”
才刚刚受人恩惠,谢书台怎好拒绝?她咽下嘴里的山楂,缓缓说了句“好”。
后方的小摊遮蔽处,谢扶疏幸灾乐祸地推了推裴玉斐:“行了,你不喜欢我阿姐是吧,那没咱俩的事了,打道回府吧?”
“不是。”裴玉斐不理解她这态度,“那可是你姐,如今一个陌生男子将她拐了去,你就不怕出什么事?”
“能出什么事,今日是燃灯节,孤男寡女的夜话灯河不是常事?”谢扶疏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行了,回去吧,别打搅他们。”
她作势真要走,裴玉斐也说不清楚心底的不安从何而来,一把将她拉了回来:“不行,你不能走。”
“为什么呀?”谢若和停在原地,目光揶揄,“你都不喜欢我阿姐了,还要打扰她寻求好姻缘不成?”
不知为何,听到她说谢书台将有好姻缘的时候,裴玉斐心跳错漏一拍。
“这就不是喜不喜欢的事!”裴玉斐压下心头的异样,“但是,就是……你真不怕出什么事?”
“可得了吧。”谢扶疏嗤笑一声,“跟下去,可以,你先说说以什么身份,我为什么要上赶着破坏我阿姐的姻缘?”
“我也说不清。”
裴玉斐向来有什么是什么,也从不耻于承认自己的感情,只是今天这件事太过复杂,剪不断理还乱,他需要一点时间。
谢扶疏上下打量他,突然问:“不想我阿姐跟刚才那个男的在一起?”
裴玉斐懵了一下,点头。
“你想想我阿姐跟别人成亲,觉得如何?”
“那怎么行?”裴玉斐下意识反驳,话出口了才觉得自己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