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絮被选为秀女的消息对月亮村来说,就像汹涌的浪潮中投下了一颗石子,掀不起任何风浪。
等到凌霄得知这件消息,柳南絮已经坐着马车走了两天了。
这天,柳若竹在夫君的陪伴下回家探亲,结果一进门,就先看到了她娘那双红彤彤的眼睛。
“娘?”柳若竹见到亲娘,眼泪比声音先到,还没进屋,眼泪就先一步滚落。
柳母见到大女儿,又惊又喜,拉着女儿的手却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
母女俩抱头哭了一会儿,柳若竹这才想起来,还没看到柳南絮那小丫头呢。
“娘,”柳若竹擦擦眼泪,嘴角上扬露出笑脸,“娘,南絮呢?夫君给她带了些小玩意儿,怎么不见她出来?”
不提还好,一提柳南絮,柳母的眼泪便如决了堤的河水,汹涌的流出眼眶。
“阿竹啊,你妹妹她……她……她被选为秀女了……”
柳若竹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了她搀扶着柳母的胳膊,眼泪顺着眼眶滚落,喉间哽咽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什……什么?”
她不信,那丫头长的确实有几分姿色,但进了宫……那就是进了吃人不吐骨头的狼窝啊!
“抖走了两天了……”柳母哭倒在柳若竹身上,抱着她哽咽道:“我们还打她,手上那么深的疤都没能留住她……我的絮儿啊……”
柳若竹听到“那么深的疤”时,身子就狠狠一抖,又想到许久没见的妹妹这下子不知还能不能见面,眼泪便丝线般流落,再也止不住了。
门外,得知这个消息是李尚,也就是柳若竹的夫君也是眉头紧皱,重重的叹了口气,却也知道这是没法子的事。
皇帝要选美人,谁敢不应呢?
“唉,这也是……”
房内一时无言,本该喜悦的探亲也因为这一件事而变得伤感起来。
忽然,门外一阵风吹过,接着少年朝气蓬勃的声音响起。
“柳叔!”
轻掩的屋门猛地被推开,柳爹和李尚抬头望去,凌霄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潮红。
少年手里攥着什么东西,人站在门口却探着脑袋往屋里瞧。
“柳叔,南絮呢?”
柳爹看着眼前还未弱冠的少年,心里一阵难受。
他的小女哪怕嫁给凌霄,都比进了那吃人不眨眼的地方要好啊。
“南絮她……”柳爹捂着眼睛,狠狠地抽了口气凉气,哽咽着说:“前几天皇帝民间选秀,南絮被官府里的那个李哥选中了……”
凌霄一愣,呆呆地站在门口,手里的东西应声而落。
精致的木簪子落在地上,粘上了灰尘,而它的主人,早已远去。
“凌霄!”
门口的少年俯身捡起地上的簪子,转身就走,柳父大喊着他的名字,却没能留住少年的身影。
凌霄攥着粘了灰的木簪子,飞速的跳在林间,平日里引以为豪的轻功此刻却显得那么的无力。
他一路冲着柳南絮去往京城的方向追着,从正午到夜色渐浓,他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再看到那个傻乎乎的小丫头。
夜浓入水,得到消息追来的人在森林里找寻着凌霄。
“凌霄!”
“凌霄哥!”
“少爷!”
“凌霄哥!你在哪?!”
凌霄瘫坐在树下,手里还死死的攥着被打磨光滑的木簪子。
从精致的花纹和雕刻中,不难看出制作他的人耗费了多少心力。
“凌霄哥?!”
柳翊鸿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滚了两圈后,刚要咬着牙爬起来,一抬头,看到了树下隐约的身影。
“凌霄哥!”
十二岁的孩子早就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但看到凌霄的那一刻,他再也忍不住了,一边擦泪一边抽泣,一瘸一拐的挣扎着趴到凌霄身上嚎啕大哭。
举着火把的众人循着哭声找来,凌爹气的抬脚便踹,但看到累倒在地还紧紧的握着手里那根木簪子的凌霄,忍不住叹了口气。
“儿啊,追反了!”
凌霄抬手抹了把脸,扶着树干站起来,看着远处弯弯曲曲的山路,扯动着嘴角笑了笑:“没有,他们……在那……”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一辆马车缓缓出现在视野中。
凌霄屏息凝神,气沉丹田,握着木簪子看着马车缓缓靠近。
下一秒,他飞身而起,冲着马车的方向飞去。
凌爹眼神一凛,抬手飞快的打在他后颈,接着,他一手提着昏迷的凌霄,一手拎着不停的挣扎的柳翊鸿站在树后隐蔽的地方,接着丛林的遮掩,一行人目送马车远去。
“回去!”
凌爹最后看了眼远去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