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他当质子,到安排他娶秦羲,再到现在发现自己不能给他带来利益后毫不犹豫扫地出门。
而那人养自己,却是付出十成十的精力与耐心。诗书授礼、同行朝夕。
那六年岁月,他怎能轻易忘怀?
可是好像只有自己这么想……
姬长星心里空空的,像是被挖走了一块。他扶楚玄度在床沿躺下:“楚兄,你先睡会儿吧,我去和津轩说。明日我来叫你。”
楚玄度确实难受得厉害,也没察觉到他的异样,顺从地躺了下来。
姬长星转身离开去找桑津轩商议颍川旧案一事。
“什么?你再说一遍!”
姬长星是在靶场找到他的,桑府地五进院子是一个很大的靶场。
彼时桑津轩方搭上弓正要射,却被突然到访的姬长星打断。
他将弓箭交给旁人,立马就有小厮递上茶水,他结果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才说:“怎么还叫我去啊?我去了又什么用吗?”
“陛下的命令——我也真是服了你了,射箭这么好玩?点灯也要射?”
他本来就是随意调侃的一句,没想到桑津轩居然反唇相讥:“书有那么好看?电灯你也要看?”
两人相视片刻,都笑了。
他们一前一后离了靶场。
“你刚才说和楚玄度一块儿,他人呢?”
“他淋了雨,身子不舒服我就让他在我屋里歇下了。今夜我和你睡。”
一回头,见桑津轩蹙着眉,便不悦道:“你不愿意?”
“有点。”桑津轩白了他一眼,“你先去回去,我瞧瞧楚玄度去。”
“……”
姬长星无法,只得先走。却还是忍不住嘀咕,楚玄度那么大的人了有什么好看的?
桑津轩站在姬长星房门前敲了敲,等了片刻却不见人开门,便推门进去。
瞧见榻上楚玄度模样时,忍不住皱了皱眉。
夜色有些浓了。
楚玄度在床榻上昏昏沉沉睡去。
迷糊中感觉到身旁有人。
她睁开眼睛,看到桑津轩正揭开她盖在身上的被子,从动作上看似乎下一步就是解她的衣服。
“……”楚玄度,“你干嘛?”
“帮你换衣服啊。”桑津轩只当他是楚玄度,说这种话也丝毫没有羞赧之意,“既然你醒了就自己来吧。你说你也是,身上还是湿的就躺上来,被子也湿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抱起被楚玄度衣服浸湿的被子放到桌子上,而后又从衣箱里抱了一床被子。
一回头见楚玄度还是坐在那里。
“怎么还穿着那身?赶紧换下来别真的病了!”
他将厚重的棉被放在楚玄度跟前,然后起身拉了椅子坐下。
“你不走了么?”楚玄度问。
“没有。”桑津轩矢口否认,“就是阿晏被我嫂嫂带去玩了还没回来,晚点可能会来找长星,我怕你吓到阿晏。”
“你出去,我要换衣服。”楚玄度有些执拗地说。
“我偏不,偏要看着你换!”桑津轩忽然来了脾气,非要和楚玄度对着干。
楚玄度怎么可能在他面前更衣?她将那套新里衣扔在地上倒头就睡:“不换了,就这样。”
桑津轩又是急又是气,他捡起地上的衣服甩了两下扔回床上,气急败坏道:“哼!我就知道楚大公子金贵!宁可穿着湿衣服受凉都不能让我这种低贱之人觑见半寸皮肉!我不伺候你了!”
说完摔门而去。
耳边所有声响都归于岑寂,楚玄度这才换上干燥的衣袍裹上被子睡了。
方才许是不舒服,虽一直躺着却也没睡着,昏昏沉沉的。现在才算是渐渐入眠。
次日清晨,楚玄度得很早,是被人喊醒的。
她一睁眼就对上一双干净澄澈的大眼睛。
眼睛都主人见她醒了,怯生生地问:“你醒了能不能带阿晏去找爹爹?阿晏很长时间没见到爹爹了。”
这是姬长星的女儿,两人也有几面之缘。虽不说能有多熟,但知道都知道对方是什么人物。
楚玄度揉了揉额角,哑声应道:“好。”
“谢谢。”女孩展颜一笑,露出浅浅酒窝,她将怀里的布包放在楚楚度枕边“津轩哥哥昨天给我的让我给您送的衣服,放在这里啦!阿晏去外面等你!”说完蹬蹬蹬跑了出去。
楚玄度忽觉太阳穴抽痛,微微皱眉,。
他掀开布包取出衣服,穿好衣服也出了门。
时候还很早,天还未全亮。
她抬头望向毗邻的院子。
那是桑津轩住的地方。她隐约记得姬长星曾提起过他在桑府住的院子和桑津轩挨着。
“你爹爹昨天晚上是不是和桑津轩住在一起?”楚楚度带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