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微声响。
是锁开的声音,一道人影自屋外转了进来,盈盈向姜鸠行礼,“小姐。”
姜鸠看向来人,眨了眨眼睛,“秋霜呢?”
映荷走进,将身上的府内丫鬟的衣裳脱下,放在姜鸠的跟前,“小姐离府没多久,奴婢便照着小姐吩咐,将秋霜妹妹秘密送往城外。”
很快,一套婢女的衣裳呈在跟前,衣裳最上边,放着一袋银子和一一块令牌。
姜鸠身形不动,看向跟前不卑不亢的女子,“你如此帮我且没有所图,我很难相信你。”
映荷像是早已料到姜鸠会这般问,浅浅地笑了笑,“奴婢身世凄苦,为夫人所救。夫人嘱咐奴婢照顾好小姐,奴婢自然不惜一切也要为小姐差遣。”
“当真如此?”姜鸠扬了扬声调,嗓音轻飘飘如云般,“我那个母亲,为了让女儿重整家族,不惜一切赔上几个女儿,当初我阿姊就是听她的话,去勾引瑞王,落得死无全尸。清沅……如今深陷泥潭,我不认为她有这般心肠。”
姜鸠看向她,视线显而易见地拆穿映荷的说辞。
江州的母亲所嫁非人,丈夫养了一房又一房小妾,人死却带来彻骨耻辱。姜母将那些妾室通房发买干净,留下的十个女儿成了她后半生富贵荣耀的依靠。
庶出的姐姐们被当做她讨好的工具,送给当地豪绅,甚至送上她好弟弟的床帏之内,苟且乱悖,一出苦戏看得她从心惊胆战到透骨彻凉。
“时间紧迫,此时无论奴婢说什么,小姐都不会信奴婢。”映荷坦然,将姜鸠一层疑虑很快掀去。
姜鸠见从她嘴里套不出什么话来,估摸着时间也不早了,还是动手将身上的衣袍再次脱下,换上那套丫鬟服。
她到底是怕萧修晏回来,到时候撞上就不好走了。
姜鸠手上不便,映荷上前,动作轻柔迅速地为她更换好衣裳,挽了发髻。
依照映荷告知的路线,姜鸠竟真的畅通无阻,从西南院后厨房的一个小洞除了王府。
一出府,她并未耽搁。走到街巷里人少的成衣铺子里换了一套男装,再出来时候易了容,
确认身后无人跟踪,才出此坊,去了丰邑坊。
趁着夜色,彼时正是这些皮/肉生意的好时候,宅院前门时不时有贵公子出入,而后门鲜少打开,姜鸠扣响门,走了进去。
。
清沅一声酒色气息,推开自己的屋子,前脚跨入屋内,落地那一瞬间便觉着不对劲。
原本混沌疲乏脑子清醒,她屏息凝气,进了屋子将门反锁起来。走入内室正正声色,道:“出来吧。”
屋内寂静,西侧窗棂纸白,月色穿透而进,将屋内人的影子拉得纤长。
“若还不出来,我便叫人了。”
少许,侧方黑暗中无声走出一人,立在月色与黑夜的交接处。
男子装扮,束发带冠。可身侧实在瘦弱娇小,在风月场见惯的人,一飘而过,明显是的女扮男装。
“九儿?”清沅扫去一眼,不由得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凉气,像是见着眼前的人分外震惊。
姜鸠没有往前,甚至往后退了一步,声音清凌凌,“清沅姐姐,如今我已被天下人唾弃,如此终于配和你说话了吗?”
“你……”清沅不可置信,随即往前两步跑来,抱住姜鸠,泣不成声,“傻子,我没有怪过你。”
“你脱离了江家,好不容易有好的未来前程,不必和我这下三滥的人混在一起。你这个傻子,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清沅抹去眼底的泪,拽住姜鸠的手往屋内更隐秘处去,“九儿,你是在怎么逃出来?”
两个人在屋里窃窃私语,甚至不敢点灯,生怕引来人来。
清沅摩挲着姜鸠的脸,手还是止不住颤抖,忽觉得有哪不对劲,重新去抓姜鸠的手,才发现她的指甲不对,不是光滑的,触着甚至有些粗糙,再细嗅着,有股淡淡的药味。
“你手上的伤……”
黑夜中,依稀见两人坐在一起的身形与五官轮廓,姜鸠声音平常,甚至沁着轻松宽慰笑意,“没事的,已经养好了。姐姐不必担心。”
“清沅姐姐,我们走吧离开这里。”姜鸠反握住清沅的手,一双漂亮灵气的眼眸满是希翼。
“这些日子,你藏在何处呢?”清沅不回应姜鸠,反而说道,“当日听到你下狱,再到在瑞王跟前畏罪自亡,我吓了一大跳,预买通狱卒,可如何也找不到你的尸骨。”
“是萧家二公子救了我。”姜鸠立马道。“姐姐,我在黑市早置办好路引和户籍,这下,我终于可以带着你离开这里。”
可身边的女人不回应她。
屋内的烛火忽然亮起,犹豫鬼魅在明亮之前进行的反扑,姜鸠眼前刺痛得厉害,下意识就要握住清沅的手。
可却扑了个空。
“你觉得我是你的清沅姐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