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府?”萧修晏好奇,今日忙了许久,一杯茶未来得及喝,声音说不上的沙哑,“去了哪儿?”
常随说出一个地名,萧修晏眯了眯眼眸,随即夹紧马肚,“走,看看去。”
究竟是谁,值得她伤还没好就巴巴儿地去见。
茶楼,坐落于东市富贵之处,楼层越高,所出入之人越是非富即贵。
掌柜的领着姜鸠上了五楼。
“姜六姑娘,”掌柜的声音苍老,彼时有几分劝诫,“自从你受伤,殿下每个几日都要来此喝酒,瞧着愁苦沉闷,劳您多宽慰殿下些。”
姜鸠卸下头上的兜帽,发髻步摇,面上拂浅妆,遮去苍白脸色,多了几分潋滟。她微微颔首,虽是应答。
进了屋内,奴婢仆从皆侯在屋外,她卸下披风,她身穿沉香色罗锦袄裙,静静坐在屋内。
身影窈窕,映在一扇丹青屏风,瞧着笔墨出自名家之手,可姜鸠说不出人名。
门窗封隔十分严实,屋内寂静,姜鸠也不嫌闷,就这般坐着,单手撑着脑袋,闭眼假寐。
约莫半个时辰,门传来轻微开合声,随着脚步越来越近,停在身后,姜鸠感受到那注目光盯在自己身后。
“瘦了。”
瑞王绕过她,坐在她旁侧。
一只素手拿起旁侧的茶壶,往青瓷茶杯注水,香气盈盈,姜鸠双手奉上,眸光对上瑞王的眼睛,“您来迟了,罚您喝茶。”
瑞王清润俊朗的脸上泛起笑,扫去肃穆之色,“人们向来是罚酒,偏到你这改了规矩。”话虽这么说着,他还是接过茶杯,浅呷了几口。
“身上的伤好些了吗?”他说着,神情凝着忧虑,十分担心她,“我派人送去的药,时时涂抹着,都是西域进贡的秘药,必不会留疤。”
“好药何必用在我身上,我落得这结果,不是殿下默许的吗?”姜鸠脸上娴静,说话含珠代玉般的轻柔似水,偏说出的话杂带几分真质疑。
这话言下之意,有另外一层意思,仿佛再说,‘我这满身的伤,不正是拜您所赐吗?’
“本王告诫过你,不要去暗娼坊见那个女人,”瑞王没想到她会突然反驳自己,愣了半瞬,反而释然。温润的面上闪过阴鸷,他靠近姜鸠,“你不听,这只是小惩大诫。”
姜鸠侧首,明知自己错了偏不承认的倔强。瑞王斥了一声‘愚蠢’,随即起身,居高临下道:把衣裳脱了。”
什么?姜鸠一时没反应过来瑞王的话,太抬头看向他时,震惊之下言语有些哆嗦。
“殿下……”
“怎么,要本王说第二遍?”瑞王眼角眉梢的温润散去,言语几分戾气出口,仿佛这才是真正的他。
“殿下说过,不会要我的。”心快要跳到嗓子眼来,姜鸠剧烈地眨了眨眼。
瑞王不言,沉默地盯着她。即使多年不见,儿时记忆中的男人在阿姊跟前温润矜贵,自己还以为,他一直是这般。
姜鸠猛的后退两步,跪在地上,此时不顾背上的伤口,俯身磕头,“我错了。”
髻间步摇落地,砸得清脆。
萧修晏立在茶楼外,仰头看着上方匾额——清风茶楼。
名字不俗不雅,他提了提袍子,走进去便有小二迎来。入内,各桌间有男有女,谈笑欢乐。
“客官,要厢房还是厅间?”
萧修晏倒也听说这地的规矩,身后常随拿出一锭银子,指了指楼上。
小二双手接过,喜滋滋地将人往上方领。
路过一处厢房,门口有侍卫守着。萧修晏不动声色扫了一眼,倒真是瑞王在这里。
不理侍卫扫来的视线,萧修晏进了隔壁的屋子,这会换了掌柜的亲自端茶进来,“侍郎大人,您请用茶。”
萧修晏端转茶杯,里头青色水沿壁旋动,掀起眼皮扫了一眼掌柜,这人谄笑讨好,能在长安城经营偌大茶楼,必然有些门道。
掌柜的道:“这天色已晚,公子是要宿在此处,可需小的去安排?”
萧修晏其实没明白掌柜说的‘安排’,随意点了点头。
不肖半刻钟,有人推门而进,敏锐地,萧修晏嗅到女子的脂粉香气,不同姜鸠身上的清淡,而是十分浓烈。
她进来,合上了门,将身上的披风褪去。冬寒时节,此女衣衫单薄,步步窈窕而来,“奴家给公子行礼。”
恍然,萧修晏不禁一顿,明白掌柜说的‘安排’是什么了。
女子面妖容娆,声线亲昵,莞尔一笑皆是风情。
她走近就要给萧修晏斟茶,可手还没碰到,茶托别人往前一拉,她不禁疑惑:“公子?”
萧修晏神情冷峻,不容她触碰,“离远点。”
女子双手垂落,神情委屈又令人怜惜,“公子是不喜奴家吗?”
萧修晏听起腻嗓音,难得蹙了蹙眉,眼皮扫过身旁女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