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桐那天从祭宫回去之后就有些恍恍惚惚的,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别说柳青嗣,就算是秦青溪都看出来她的不正常。
但是不管是秦青溪直白的问,还是柳青嗣的暗示,秦青桐都不做回答,只是笑笑不说话,但是却又变得更黏人,每天除了必要的外出,要不然整天都黏在柳青嗣的身边。柳青嗣是既狐疑又高兴,但是秦青桐一向犟的很,她不说,柳青嗣也拿她没有办法,索性也就没在管她,只是由着她的性子来。
柳青嗣待她这样好,秦青桐自己知道自己的事,但是又不得不这样做,心里特别的愧疚。但是她更明白,人和人之间哪怕在亲密无间,都会因为一件件诛心的事而产生隔阂的,甚至于反目成仇,她现在不好好珍惜这段纯粹的父女之情,将来不一定还有机会能享受得到。
人心都是贪婪的,偏爱和毫无保留的宠爱没有人会嫌弃它多,总是来者不拒的,秦青桐不过是普通人而已,那里又拒绝得了?但是相比于柳青嗣毫无保留的宠爱,她自己又是一肚子的私心,心里总是过意不去,甚至于自卑,总觉得自己不配。
“你那日与她说了什么?怎么变得这么黏人?”,柳青嗣一脸的不赞同,只是看向在天台上打闹的秦青桐姐弟两个的眼睛里都盛着满满的宠溺。
秦天的眼睛里也带了些笑意,很满意秦青桐沉得住气,并没有泄露什么给柳青嗣知道。
“并没有什么,她以后虽然会随你回太玄,但是终究也是鲛人族的公主,有些事情是逃避不了的。她的性子你比我清楚,怎么可能喜欢这些麻烦事,更何况有可能还要与你和溪溪分开一段时间,她从小就是这样患得患失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件好事。”。
柳青嗣不自觉的凝眉,总觉着秦天这话不太对劲,但是他向来不过问鲛人族的事情,也就无从提起,但是他的青桐那里像他说的那样差劲?
“青桐虽然疲懒,并不至于会推脱该是她的事情。她只是更在意一些人和事而已,并不是什么患得患失的性子。以后这样的话,莫要在提,更不要让她听见,免得移了她的性子。”。
秦天听得乐不可支,于柳青嗣的眼中,秦青桐纵然有千般的不好那都是可爱之处。就算是他也不能多做质疑,这样的事情既是秦天乐于见到的也同样心有估计,只盼着柳青嗣将来不至于怨恨他们父女两个。
“嗣,你说的对。桐儿确实是一个好孩子,莫要担忧,她会随你回去的。族里都安排妥当了,桐儿和溪溪以后不会像我一样必须背负属于王族血脉的宿命,她们会跟你一样,可以自由自在的追寻自己的大道。这中间会付出一点微不足道的代价,但是比起大道,我想嗣你也会赞同的对吧?”。
秦天忍不住揽住柳青嗣的腰,柳青嗣看了眼天台上玩得起劲的秦青桐和秦青溪终究选择了默许,并没有将秦天推开。
柳青嗣原本不想问秦天究竟是什么安排,但是涉及到秦青桐姐弟两个的将来,终究还是忍不住破例开口道:“什么安排?”。
秦天一点都不意外,有时候有些规矩只是没有碰到那个机会而已,在不会被打破。但是柳青嗣的规矩,从遇到秦天时起就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例,到了秦青桐姐弟两个身上更是如此,就连他后面给自己设的限制都在悄无声息中一次又一次的淡化,甚至于直接视而不见。
“鲛人和人不一样,你们的掌门是有能者居之,而鲛人的王只能是王族,桐儿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她们这一代王族的第一个孩子,生来就注定背负宿命。
幸好她有一半的血脉是人,而不是一个彻底的鲛人。桐儿和溪溪的宿命会由秦约的孩子继承,那些孩子接回来就是因为宿命啊,谁也逃脱不了。”。
柳青嗣有些默然,可怕可悲的不是未来不可知的崎岖,而是早已经注定好不可违拗的宿命,并且这个宿命旁人一直重复不断的在你的耳边复述。人都是自私的,修士求的是大道是逍遥,权利并不应该占据太多的时间。
“你骗了我。”,柳青嗣没头没脑的话,秦天却是听明白了,他总是舍不得欺骗这人的,搁在柳青嗣肩头的脑袋忍不住垂了下来,轻声叹了口气。
“你不都是明白的嘛,有些事我们心知肚明,但是唯独不能开口明说,现在这样不好嘛?”。
柳青嗣的指尖捏得泛白,终究还是沉默了下来,知道或许不知道他又能改变得了什么?刨根问底只是增加不必要的执念而已,或许一心向往飞出牢笼的他根本不应该在意飞出去的方式,而是结果。
秦天很少违拗柳青嗣的意思,柳青嗣这样沉默下来,他心里也不好受,但是事实的真相他更不敢跟柳青嗣言明。
只是轻声道:“嗣,我们都明白,没有谁可以置身事外,你本是局外人,这些因果你本就不需要沾惹。平步青云虽好,奈何青云之上若是跌落下来只怕只会一蹶不振,桐儿有自己的路要走,放手她才会走得更稳当。”。
柳青嗣微微颔首,并没有在问,他自然知道秦天在搪塞他,但是他也同样拒绝不了秦青桐寻求自己的大道。
总归他会护着她的,至于鲛人族的事,他确实不在意,自然没必要一再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