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手中的书信大长老第一眼时就知道这些鲛人的出处,毕竟在他漫长的记忆里能把鲛人写成这样并且认为就是对的也只有那个小幼崽而已。他给予她最大的信任不仅仅因为身份,更因为这也算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他相信她的品行。她信任的他都信任,况且他……们都知道她……们是要离开的。离开,离开故土去往何地?自然是另外一片故土。因此不论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大长老都不可能让这些外来者离开。
大长老看了一眼恍如天崩的天空,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场浩大的献祭才刚刚开始,但愿这片大陆上的生灵真如他们谋划的那样多存活一些。
大长老将信打开细细地看了起来,琢磨了好久这才将自己的意思传下去,顺便将信小心的收起来,或许他们的小青桐看到这些熟悉的文字时会高兴一些。
什么异乡客什么外来者于此时的大长老而言都没有鲛人族的幼崽们来得重要,能分些心神在上面就算是不错了,他是不可能亲自去忙活的。他相信他手底下的鲛人能处理好,也必须处理好,他必须学会放手,若不然将来若是……又该如何?
大长老垂下了眼眸,鲛人族连自己的王都可以献祭,为了族群的存续又有什么是不可以舍弃的?
大长老挥手将风中的气息抹去,将他来去的踪影清理干净这才转身朝鲛人宫而去,那里他有不得不亲自去的理由。
“二长老你怎么进来了?”,秦青桐浓浓的鼻音里既是疑惑也是戒备,比起喜欢捉弄人但是心底比谁都柔软的大长老,显然阴晴不定古怪张扬的二长老更让秦青桐防备。
二长老金棕色的眼睛里划过怜悯,随手将帷幕放下来,一把将秦青桐拉了起来。
“出去说话。”。
秦青桐看着玉床上安眠的柳青嗣,痛苦不已眼睛里又忍不住蓄满了水雾,不论在难她都绝不要痛失双亲,哪怕最后的苦果她或许一辈子也咽不下去她也在所不惜。
“好。”。
秦青桐将柳青嗣搁在衾被外面的手认真的放进衾被中,凡是目之所及看到的皱褶都一一牵平,连柳青嗣的一片衣角都没有放过。将被二长老随意放下来的帷幕理了又理,再理不出什么花样来,秦青桐这才转身对着二长老道:
“以后不要随意进我爹爹的房间,他不喜欢。我们出去吧,说什么都可以。”。
二长老挑了挑眉,只是对上她那双含着水雾可怜巴巴的眼睛以及那张要哭不哭的脸,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微微颔首以及转身先一步离开。
秦青桐转身看着安眠的柳青嗣忍不住想要不顾一切的冲回去抱着她的爹爹好好大哭一场,从今天以后她的爹爹可能在不会是从前的爹爹了,她们回不到过去了。她亲手送走了自己的至亲,又亲手迷晕了自己的至亲,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愿的,可是她还是那么的不甘心,为何命运如此捉弄她、捉摸她们一家人,她想要的从来都只是家人啊!
秦青桐努力仰起头,企图将眼睛里溃堤的洪水逼回去,却仍旧于事无补。鲛珠一颗接一颗的从脸颊上滚落下来,秦青桐捂着眼睛一步一步的往外挪,不论怎么说服自己,她始终都说服不了自己只是无可奈何。
二长老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秦青桐无声的哭泣,既没有安慰也没有指责。每一个人生灵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也没有两个生灵是完全一样的,既然生来就不一样,怎么又可以用自己的准则去有要求她?
但是若说是不心疼那也是不可能的,毕竟美丽无暇的鲛珠啊本质上是鲛人的本源,年幼的崽子哭多了真的很伤身也很伤神,甚至于虚弱而亡也不是不可能。
她没有拥有过这样的感情,也无法理解这是这样一种悲伤到极致的感情,可是在这样的境况下除了容忍她又还有什么办法?
宽慰?开导?这些都不是素来信奉实力至上的二长老擅长的,况且她也不觉得这个性情倔强主意极正的小崽子需要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真正心慈手软的生灵又怎么会对自己的至亲如此干净利落的下手?
“你要哭到什么时候?”。等秦青桐的脚跨出了那道矮矮的房门二长老这才忍不住开口。手指从秦青桐的脸上接住一颗鲛珠轻轻的一碾悲伤、哀痛、痛苦、绝望、愤恨……的气息萦绕在指尖久久不能散去。这或许才是鲛人的幼崽吧!敏感而多思,脆弱又好强,说不清楚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二长老第一次伸手擦去秦青桐眼角摇摇欲坠的鲛珠,语气低哑的道:
“有些路,选择了就没有后悔的余地。哭泣除了暴露自己的弱点,没有任何意义。你是个聪明孩子,应该明白他为什么选你。”。
“至于辜负?活着才有希望,身死道消情谊拿来又有什么用?你该哭够了,光阴不会等你,你的……父亲大概也等不了你一直哭泣。”。
说是不愿意安慰也不会安慰,但是二长老还是心软了,破了自己一再的惯例,大概幼崽就是需要哄的吧!二长老忍不住叹了口气,透过帷幕看向那华帐中之人竟也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