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瞻回到南街之后,看门的张大叔给了他一封信,“先生,早起儿有个人来过一趟,他家的主人请先生过府一见,我告诉他先生不在,他便留了一封信,说先生一看便知。”
无常跟着谢瞻进门,问他,“张叔,那人的样貌你可瞧仔细了?”
张大叔回想了一下,“高壮汉子,倒是像个习武的。”
“嗯,我知道了。”
谢瞻回到厅堂之后,立刻拆开,纸上赫然一个令牌的图样,这明明是……心中一时躁动,手边的茶碗便摔了下去,四分五裂,碎成一片。
无常听见动静,忙进了屋,便看见谢瞻捂着心口,脸上冷汗涔涔,眼中满是迷妄之色。
他赶忙过去,给他吃了丸药,“主子,怎么了?”
注意到谢瞻扔掉的信纸,弯腰取过一看,不觉自己顿时也脸色苍白,黑虎令?
“主子,这怎么会?会不会是陷阱?”
“查查!是谁送来的信!”谢瞻已经恢复清明,他将信纸反复拿在手中左右翻看,才看到到旁边有行小字,上书“酉时三刻秦淮楼。”
“不,别去查了——”思虑片刻,他叫住无常,“我自去见见这个人!”
无常赶忙挡在谢瞻身前,心忧巨甚,“不能去,这太危险了!”
谢瞻也不减愁色,“你也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我必须去。”遂想起以往的事情,滔天的大火与地雷的轰鸣……“放下心,不碍事的。”
“可这会不会是陷阱?”无常也知这令出现便是要见谢瞻,只是主子如今的状况……
谢瞻站起来,走到庭阶,见白梨花繁盛如雪,看了一会,便眼神肃穆地说:“便跟我一起去吧?别担心,他既敢祭出令牌,也不敢对我怎样。我们在都城多年都未泄露踪迹,更远离江湖。这会来见我,必是做足了准备!无常,你先去一个地方,找一个叫丹丘生的人。”
谢瞻移步回案写了信,封口递给无常。握住右腕,又添得一句:“这事无须让殿下知道。”
无常只应,却并不松心,“好。”
——
秦淮楼,二楼的一间香闺,一人坐在桌边,复又起身开窗,四处打量着周围的布置,看起来不是很放心此时的环境。原本选择此处就是为掩人耳目所用。
黑衣长袍的朱书夜对身旁的肃立的侍从说:“去各处埋伏着,别让人知道。”
侍从得令,鱼贯而出。
朱书夜拿起酒壶倒了酒饮着。
不稍多时,无常推开二楼雅阁的木门,随后谢瞻进来,见他端正,朱书夜起身到一侧席地而跪,恭敬有余,“属下朱书夜,参见少主,愿我主一统江湖,独步天下。”
谢瞻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那个江湖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
无常同样震惊,从前教中的事情他大多不知道,就连当年全盛时,他也仅仅只是个小兵,但教中之人个个都识得黑虎令。
走到房间的桌子旁坐下,沉默,以及深思。他思虑样子颇似怔愣。
这是这些年以来他养成的习惯,在不清楚事情的始末时,他绝不会首先开口,以免失掉先机。
朱书夜大抵是知道眼前人的狐疑与谨慎,遂又深深拜伏,“少主万安,属下是四堂四司九阁之下,朱书夜。偶然知道少主幸存于世,特来拜见少主,拖此残躯留待少主驱使吩咐。”
谢瞻闻言,眸眼看他,脑中快速地回想魔教那些乱七八糟的堂主阁主,疼痛使他用手扶住脑袋。
无常对眼前之人让谢瞻如此痛苦心生不快,也知他无用,未言语。
见二人不作反应,朱书夜将怀中将黑虎令掏出,举至头顶,“少主不信?这是四堂四司九阁掌令人之物,少主一看便知。”
无常首先去接了过去,虽然不懂,他也反复摸了一遍,等了一会儿然后才交给谢瞻。
谢瞻却看也不看,直接扔在桌子上,心中已然有数,却只道:“令牌可以造假,别怪谢瞻不信你。教派已经覆灭,朱阁主身处江湖不会不知?”
“我教虽灭,仍有残众,皆唯少主马首是瞻。”仍作拜伏之状。
谢瞻转而逼问,“朱阁主是如何知道我活着呢?我父被七侠覆灭已有多年,我亦葬身地雷之阵中,阁主是从何而知我仍活着?”
朱书夜直起身子,“属下自覆灭之后,侥幸逃脱,便以生意人自称,天下各地属下都有点关系。”见他眸中坚毅又说,“皆为少主马首是瞻。”
谢瞻抽出桌上的配剑,横在朱书夜脖颈处,厉声叱,“朱阁主,你既是我教中人——来见我却敢带着兵器!?”
“属下万不敢伤害欺骗少主。”朱书夜却没动作。
谢瞻手中的长剑已经将他刺出鲜血了,“你不反抗?朱阁主,你若是调查了我,就该知道,谢瞻已成废人。不是你、更不是你随处可见的清客仆从的对手!”
朱书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