嵘烬山长老与掌门都在朝露台稳固阵法。灵气自镜湖流出,聚在朝露台上,形成柔和华光。
像隐匿在世间的月亮。
微吟想上朝露台,却被守在朝露台前的弟子拦下。
这些弟子都是长老器重、家族翘楚。
他们为心中道义和家族荣誉而战,皆是眉目刚烈,严阵以待。
有一弟子自阵列中飞下,她背后师长与同门喊她也不回头。
微吟看向来人,原来是黎璎。
黎璎一如多年前那般,面容亲切温柔,只是对微吟热情不再。
“嵘烬山黎璎,请魔君赐教。”黎璎手中法器熠熠生辉。
她其实并不擅长与人作战,只是她深知此战凶险,若一定有人要为此献身,她愿为其先。
微吟深知不能手软,然而昔日同门如今相残,她还是难免心生悲凉。
手刃身为伥鬼而不自知的仙门弟子,其实并非她本意。
微吟震开黎璎,道:“一群不自量力的东西,本座不屑出手,让你们的家主和长老出来迎战。”
黎璎捡起法器,站在弟子最前端,自知刚刚自不量力,又明白就算他们这些人加起来也很难杀掉微吟,但她仍挺直了脊背。
为各自道义献身。
此战不能免。
微吟上邪剑已经拔出,不费多少功夫,就尽数斩杀迎战弟子。
黎璎死战至最后,她不算这中间实力最强大的,但仍不肯放微吟过去。
微吟魔气向她袭来,她痛吟一声,倒在地上。
微吟看了黎璎一眼,只一眼,就坚定不移地往朝露台上走。
净霜元君看到她来了,只身上前,她身后的几位长老提醒她:“掌门小心,魔君狡诈。”
净霜元君并未理会,她看着微吟俯身行弟子礼,只是轻轻拂过她发顶,道:“你这一路走来,诸多不易,辛苦你了。让你背负骂名与痛苦,是我之过,不求你原谅我的自私,只希望我走后,你能看在师徒一场,替我守好祈原。”
微吟红了眼眶,道:“师尊见外。滴水之恩,弟子自当涌泉相报。师尊博爱,恩泽广布世人,又何谈什么请求不请求。”
只是净霜元君这一番话,断了她原本与虞召黄泉相见的想法。
她们二人身后的长老与家主见状,已经有人反应过来了。
他们并不是都了解先人的所作所为,但也几乎都知道一些真相。
他们都明白,此间仙门世家垄断灵力百年,穷尽办法造神,也未能促成一人飞升,必有原因。
但仙门世家能享受到的何止灵力,所以即便真相在眼前,他们也不会放弃世家财富荣誉。
“去吧。”净霜元君合上双目。
风吹起她色彩缤纷的衣袂,翩翩若舞,似神明般慈悲又无私情。
上邪剑被赐福,微吟有如神助。
众人无人能敌,皆成为她剑下亡魂。
杀气和魔气缭绕在微吟周围,与净霜元君形成鲜明对比。
朝露台上两个女人,虽气质大相径庭,但又分外和谐融洽。
净霜元君道:“我肉身早就毁灭了,不必惋惜,若你我师徒还有缘分,未来必能相见。”
说罢,她微微一笑,周身逐渐透明,祈原的灵气已经聚集在朝露台之上。
若说刚刚是月辉,如今却是朝阳般璀璨夺目。
她消散之际,灵气如琉璃落地,溃散而开,化为云气飘向祈原天际。
嵘烬山常年都是夏天,然而此刻纷纷扬扬飘起雪花。
嵘烬山草木皆枯萎,神主已去,维持仙山的灵力不在,它自然也再无生机。
祈原下了一场雪,雪落处无风无寒,落地不化,却在枯涸的河床上生出流水,在龟裂的大地上生出苍翠草木。
大地逢春,万物欢喜。
天地犹如新生。
远处激战的魔族和仙门世家也不知何踪。
微吟独身处在天地之间,像是孤家寡人一般。
上邪剑光辉不再,剑灵嗡鸣一声,没了生息。
她在空空荡荡的朝露台上不知呆坐了多久,才有人寻来。
“君上,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有人寻到她,“祭祖事宜已经准备妥当了。您快去主持祭祀吧。”
微吟轻启唇瓣,想说些什么,却好像脑子混混沌沌的。
她问道:“黎璎,君后情况如何了。”
黎璎道:“宫里传来话,说是君后身体大好,陛下对神明的祈福,神明都听着呢。”
察觉到君王神色不对,黎璎有些紧张,她关切道:“陛下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微吟眼神迷茫,喃喃回应道:“世上当真有神明,朕刚刚大梦一场,梦见神女赐福。”
她举起手中剑,把黎璎吓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