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吟回到西北境魔宫时仍是一人先行,大军随后。
只是与上次不同,微吟从前有日夜兼程也要前行的理由,现在行程匆匆,却不知是为了什么。
肉身消散,尸骨无存。
她心头一直想着这八个字,泪怎么都不肯落下。
微吟不信这个结果,若是虞召死了,便是强撑着也会留一句话给她的。
直到她浑浑噩噩来到魔宫大殿,看着王座空悬,心里才有了一种荒谬的真实感。
虞召真的不在了。
悄无声息的死去,连句遗言都不舍得给她留下。
一旁的宫人见到她,躬身行礼,道:“尊上节哀。”
微吟认出是曾经接待她的小宫人,当时长街喧闹,他因为好奇心过剩还被师父好一番斥责。
不知何故,被虞召留在身边服侍。
微吟出声示意他起身。
小宫人在虞召身边久了,也有样学样变得沉稳起来,他道:“君后曾嘱咐奴,若您回来了,寝殿内后有您一直想要的东西。”
微吟心头一跳,不管不顾地冲出去,赶赴寝宫。
她此刻心头隐隐有了期待,她在想虞召是不是给她开了个玩笑。
兴许她推开门,虞召就在那里等着她。
然而她到了门外,才生出怯意。
她不知道想看到什么,或者说害怕看不到什么。
微吟迟疑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推门进去。
桌子上摆着西北境与东北境的军符。
以及一顶堪称华丽与威严的冠冕,比那日在东南境看到的更加精致。
然而微吟一个都没拿起,因为桌子上还有一张纸。
“殿下独爱魔域无上权柄,我愿成全殿下。愿这山河万里,四境五十七城,处处合殿下心意。”
微吟很想抓他回来,告诉他。从十几年前,她就不止独爱魔域了。
微吟爱无上权柄,也爱树下翩翩公子。
从那年虞召信誓旦旦要做微吟手中刃开始,他们就注定要纠缠一辈子。
可是过往种种,终究还是如流水般逝去。
未来得及说明白的情愫,烂成一堆死水,她怎么都趟不过去。
微吟甚少有这么失态的时候,但是除了无声痛哭,她甚至想不到其他办法来宣泄情绪。
从很久之前,她就没有可以依靠的港湾了。
十余年的艰辛和痛苦,所经历的背叛数不胜数,她一刻都不敢停歇,只敢朝前跑。
她以为虞召的爱是海市蜃楼,生怕触之即破。可是骤然失去,才发现竟然她终其一生都在渴求的爱,就一直在她身边。
现实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她脸上还滚着热泪,身后就有人敲门。
人影遮住了光,轻声询问她:“陛下,秋承元已经逃离西南境,继续往南逃了。您看,还要不要继续追下去。”
西南境再往南,就是祁家的地盘了。
微吟压低声音,不想露出悲伤:“一群废物,秋承元若是与嵘烬山那帮道貌岸然的老家伙联手,必定对我魔域不利。”
她已经收拾好表情,除了发红的眼眶,没有任何端倪。
如今无人敢直视她面目,她收起军符,佩戴上冠冕,道:“告诉祁家,要么交出秋承元,要么我亲自带兵踏平祁家属地。”
微吟又与徐子先通了消息,只说自己已经统御魔域全境,当初与净霜元君的盟约,也是时候兑现了。
她亲自率领精锐赶赴祁家,是报了必死之心的。
魔域不可无主,走前她甚至已经预选了下一任的魔君人选。
若她在赴约时不幸战死,魔域不至于生出新一轮动荡。
走前,她还特意去了学宫一趟,学子以为魔君来考察功课,各各如临大敌。
谁知微吟只是在学宫院落的一棵树下沉思良久,折下一朵花便离开了。
她曾在这里说出过年少的野心,也曾有人为了她的野心,在西北境苦等十几年。
带着私心,她启程南下。
祁家一开始还想拖延一阵子,谁想到微吟到了西南境边界,直接开打。
嵘烬山护了仙门世家数百年,可如今净霜元君为她做后盾,她根本不必要顾及嵘烬山的面子。
果然,见血后的祁家不敢晾着魔域了。
递消息邀请微吟赴宴。
微吟本想拒绝,但不知为何,徐子先迟迟没有给她回信。
为试探消息,她还是答应了祁家的邀请。
只是没想到,祁家的宴会上还有不少熟悉面孔。
原本该在嵘烬山的祁留清与苏晗,不知为何也出现了。
苏晗见到她,面上掩不住惊讶与激动,一句师妹差点没守住就要喊出口。
祁留清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