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打了个哆嗦,觉着身上的裘衣还是薄了些。
雪地难行,绰绰拽着李屿的衣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平素一盏茶就能走完的路,硬生生走了小半个时辰。加之风雪天里马车走得迟缓,待他们到了宫门口时已临近开席的时辰了。
“走快些。”李屿催促绰绰,若是人人都入了席独他们迟了,必定惹人注目。
绰绰也不愿这般慢吞吞地走,可她穿得厚重行动不便,这雪又积得厚,一脚扎进雪里费老大劲才能抬起来。
李屿无奈,走到她前边背对着她,弯下膝盖:“上来,我背你。”
绰绰贴上他的后背,将脸埋在他暖和的白狐毛领子里,心道,早该如此了。
御道一片茫白,李屿低头踩着前人走出来的小坑走,倒比被绰绰拽着走时还要轻松许多。
他只顾留心脚下,忽听见前边有人咳嗽了一声,李屿与绰绰同时抬头,正见贤宗与高内侍立在离自己三步远的地方。
李屿心中掀起骇浪,虽未流露在脸上,却也忘了要向贤宗行礼。
倒是贤宗先说了句“不必行礼了,一起走吧”。
贤宗眼带笑意地看着这对小儿女,仿佛看见了年轻时的自己与武慧妃。
李屿迟疑了半晌,他确定贤宗看见了绰绰的面容,只是平平淡淡看了一眼,并无任何惊艳之意。
他收了惊骇,微仰起头借着扑面的寒气让自己保持清醒警惕,跟上了贤宗的步伐。
“早前听闻你们夫妻不和,如今和好了?”贤宗语气平和慈霭,仿佛只是寻常人家的父亲。
“一些小误会而已,劳父皇挂心了。”李屿谨慎留意着贤宗的面色,依旧平静如常。
贤宗点点头,道:“夫妻之间偶尔吵闹一番总是难免,相敬如宾反而疏离,倒成了主子与下人。”
绰绰微讶,看了一眼贤宗,又迅速收回目光。前世杨玉绰与李峧便是相敬如宾,后来当了贵妃倒总与贤宗闹脾气。
莫非她与李屿显出夫妻恩爱的模样,贤宗便不会拆散他们了?
“王爷,”绰绰伏在李屿肩上,娇声在他耳畔说话,“还有多远?”
李屿被她突如其来的娇柔惊得停了一刹呼吸,半晌才回过神,应了句“快到了”。
她将环在他脖颈上的胳膊收紧,微微蠕动身体,将脸颊与他贴得更近,娇滴滴道了声“好冷”。
李屿觉得自己热极了。
贤宗笑意更深,心想自己大约很快又要添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