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自己辛苦得来的千年道行,绰绰恨恨咬牙。
再侧头看李屿,没事人似的。
“我在书中看过,说这世上的妖邪多为草木幻化而成。但明明飞禽走兽更有灵性,却为何少有能成妖的?”
绰绰又哼了一声:“飞禽走兽和你们凡人是一样,为一口吃食东奔西走,互相算计,哪能沉下心思来好好修行。”
李屿不自觉点了点头。
“王爷打算几时将书给我?”既提起了书,绰绰便不与他兜圈子了。这几日她做梦都念着重修妖身的事情,早一日得到那些古籍,她就能早一日脱离苦海。
“武慧妃还好端端在那儿,讨赏怕还早了点。”李屿自顾朝前,“你放心,我们凡人言而有信。”
赏花宴次日,武慧妃晨起时发现自己脖子上起了片拳头大的红疹,慌忙召太医来瞧。太医开了药,内服外敷双管齐下,用了两日也不见消褪,反倒蔓延全身,连她最爱惜的脸也没幸免。
武慧妃将自己毁容的消息捂得严严实实,只说染了风寒闭门谢客。但世上又岂有不透风的墙,艳冠六宫的宠妃,忽成了戏文里的丑女无盐,宫城内外多了不少看戏的人。
其中最起劲的当属一直与武慧妃不合的太子李霖,趁着武慧妃失宠,选了自己府里的两个美娇娘悄悄送到了御前。
虽然那个美娇娘没能讨得圣人青睐,却仍把武慧妃气得够呛,一连砸了好几面镜子。
李屿安插在武慧妃身边的宫人将这些消息传到忠王府,李屿面如死灰。果然,即便没有杨洄挑唆煽动,李霖仍是惹恼了武慧妃。
他闭上眼睛揉着发疼的脑壳,他这二皇兄实在太冲动了,武慧妃虽然失宠却并未失势,武家在朝中的势力根深蒂固,此时惹恼武慧妃何异于引火焚身。
说不定,武慧妃还会提早动手。
李屿越想越是心慌,他有心想保住李霖等人的性命,可是今生他一直刻意亲近武慧妃,李霖他们早将他视作趋炎附势的小人,连话都不愿与他多说。即便他去提醒他们,甚至将重生之事全部阐明,李霖也不会信他分毫。
若是谋逆的罪名被坐实,他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或许如今,杨玉绰是他唯一的希望。
李屿猛地站起来,朝门外喊道:“备马车,去宣范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