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清脆,在混沌翻滚的江水声浪之中,显得泠泠铮铮。
踏尘略一偏头,琥珀色的瞳眸炯炯,一眨不眨地盯着辛如练瞧,似乎在思考她这句话的真实性。
它只知道赵断鸿瞒着所有人快马轻骑出去了,至于去了哪里,去干什么,它还真不知道。
那么辛如练又是从哪里得知的?
辛如练手下稍稍用力,轻轻捏了捏海东青的翅膀:“诸多原因不便解释,你再不带我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不出半盏茶的时间,身后追来的人必到。
惊鸿也配合地点了点头,只是它忘了嘴里还含着踏尘的翅膀。
这一动无疑扯得踏尘身子也跟着一歪,鹰喙翕张疼得龇牙咧嘴,狠狠瞪了一眼惊鸿。
随后想到如果赵断鸿在那什么天的地方遇到了危险,那它孤身一鹰去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带上辛如练?
它去接赵断鸿,辛如练打道回宋府,岂不正好?
惊鸿看见它这一副自视甚聪的模样简直想狠狠踹它一脚。
果然,赵断鸿讨人厌,他身边也没什么好鸟。
那匹马惹人烦,这只鹰呆头呆脑。
辛如练一看踏尘的样子就知道它在想什么,补充道:“一线天地势险峻,以你的体型完全进不去,你要是不信,可自行前去。”
说完,辛如练似放弃了说服海东青,松开了它的翅膀,招呼惊鸿打算绕道而行。
踏尘一见她这模样顿时也顾不着太多,用翅膀把辛如练拢了回来,跺了跺脚,示意辛如练它可以带她去。
不管是真是假,它不敢拿赵断鸿的性命去赌。
辛如练也不耽搁,取了惊鸿身上的绳子挂在身上,抓住海东青鹰爪上的套环。
态度转变之快,动作一气呵成之利落,让踏尘简直目瞪口呆。
踏尘:“……”
它怎么感觉自己又被这女人给诈了。
罢了罢了,被诈就被诈,总归她也是为了赵断鸿好。
踏尘振翅,一声鹰唳破空。
追来的人还未近身,便被洋洋风沙迷了眼,前进不得,等到风沙止歇,只看见滔滔江水之上,海东青衔着人扶摇过岸,消失在山的那边。
而惊鸿马也趁着此机会,早早从江边绕道,跑了个没影。
高空之中,辛如练被风刮得摇摇欲坠,胸口似压着什么重物没来由有些气闷。
以前在战场上看见赵断鸿自天边携鹰而来,黑衣股荡,气吞山河,由衷觉得潇洒。
现在自己亲自试了一遭,方觉得多有不易。
踏尘一路跟随辛如练的指示翻山越岭,时不时还会用余光看看辛如练的情况如何。
它也是第一次带着人飞这么远的路程,辛如练很轻,它倒是没感到吃力。
反倒是怕辛如练受不住。
辛如练怎么说都是头一次搭它这个顺风鹰,不适应是一回事,身体不好又是一回事,几重压力落身,必然很快会坚持不住掉下去。
它得时刻注意着,这么高的高度,这么快的速度,掉下去必死无疑。
不过,很快,踏尘就发觉自己多虑了。
辛如练刚开始确实还不怎么能适应这种不像骑马那样颠,也不像牛车那样晃的交通方式,然而等到后面渐渐适应,还能不断调整找到最省力的姿势,从始至终都稳稳抓着套锁。
看得踏尘忍不住频频侧目,露出赞赏的眼神。
很快,一线天近至眼前。
踏尘开始减缓速度,压低身子往下落去。
辛如练看准时机,松手往下跳。
饶是海东青已经将速度降到最慢,辛如练还是被惯性带得向前,一连翻滚好几圈才停下。
手撑着地面,不可控地颤抖。
辛如练吐出一口浊气,感觉两只手都不是自己的,麻木酸胀充斥着一阵一阵的痛意。
缓了好一会儿,辛如练站起身,开始观察脚下的环境。
一线天原本是一座山,后来因为一场雷霆,被硬生生劈成了两半,中间空了一段,若是站在底下从下往上看,只能看见窄窄的一缕天色,一线天因此得名。
而此刻,辛如练就站在一线天的山顶之上。
一线天还不是一线天的时候,这座山就因为高险没有人爬上来过,后来成了一线天,更是没有人能上来。
辛如练若是骑马赶来,也只能停留在一线天山脚下。
现在有了海东青的帮忙,反倒是成了第一个落到一线天顶上的人。
辛如练站在裂缝边缘从上往下看,崖缝两边生长着杂乱无章的野草和灌木,底下很黑,纵然现在是白天,有天光照着,还是看不见底。
也不知道宋砚清会在哪里,赵断鸿是否也在这里?
踏尘也跟着看,只是脚刚踩到边界,山石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