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吃完糖葫芦从内厅出来时,就听见于遥和不知什么人聊得正欢。她想去凑个热闹,刚撩开帘子就见一曼妙的背影婀娜多姿。
“哟,三哥,这回又是哪家人家的小姐看上你了?”
眼见那人回头,笑容顿时凝固在了她的脸上,“怎么又是你?我们这儿不欢迎你。”说着,走过去轻轻推了推那人的肩膀,示意她离开。
“哎……”蓝烟没有防备,冷不丁被推了个踉跄,于遥顺势搀了她一把,姿势看着倒有些难以言说。
“还有你,”她撇了眼二人,“原来你们早就认识,所以上次你才帮她说话的对吗?”
“自然不是这个原因,你听我慢慢解释……”
“我不想听!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出现在我面前?你不嫌晦气,我还嫌呢!”
“吵吵嚷嚷的,这是做什么?”
乐逸颇为严厉地呵斥了一声,这才止住了这出闹剧。
“我这是医馆,不是茶室。你这种态度对待病人合适吗?”
“她算哪门子病人?怕不是坏事做多了,才惹得一身毛病吧?”
“休得胡说!我从前是怎么教你的,全都忘了?”
于遥眼见情况不妙,转身从柜子里掏出瓶药膏来,递给蓝烟,“蓝姑娘,今日药膏你先拿去。其余的,咱们改日再说。”
“蓝姑娘,我替这不懂事的孩子给你赔礼道歉,望你不要将今日之事放在心上。”
乐逸同她道歉,她便回了个礼,说完“无妨”二字就遮上面纱,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乐于时僵硬地站在原地,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见客人走了,乐逸这才收敛语气,复又变得语重心长,“站着做什么?罚站呢?”
头先被批评的人摇摇头,并未言语。
“我知前些日子你同阿遥闹别扭所为何事,可今日是在乐济堂,你这么做,是不是实在不合适?行医者,当胸怀苍生。无论贫富贵贱,只要进了乐济堂便是病人。”
“城外那么多穷苦百姓,衣衫褴褛、疾病缠身,我也从未见你心生嫌隙。这你口中的烟花女子,你又如何不能心怀平静地去对待?”
“再者,她也并非如你所想。她来取的,是化瘀止疼的药膏。常年练舞,她身上有着不少旧疾,因此才成了咱们这儿的常客。”
“于时,切不能怀着颗蒙尘的心去看待世间万物啊。”
蓝烟将药膏揣到怀里,无意留恋那皎洁的月色。
突然有人点了点她的右肩,她转头,未见人影。转向左侧,这才看到个人。
蓝烟有些讶异,向后退了两步,“这……这位小哥,有什么事吗?”
那人模样可怖,像是几年未洗的长发遮蔽住了整张脸,破烂的衣衫散成一缕一缕的拖在地上。
“姑娘,不知可否借我几钱银子去喝个小酒?”
沙哑的嗓音将蓝烟吓了个彻底,她竭力克制着自己颤抖的双手,试图尽快拿出银子将人打发走。
那人忽然撩起长发,爽朗地笑出了声。
蓝烟闻声看了看,只见一张熟悉的脸庞。她不由得有些恼,愤怒地甩了甩两只袖子,气鼓鼓的就迈着大步离开了。
冷适立马收了笑,紧追上去。
“哎哟,别真生气啊,我可不是故意吓你的。”
“你打扮成这幅模样,还说不是故意的?”
“我这不是白日里去办了点儿事,还没来得及换回来吗?”
被他话头吸引,蓝烟这才放慢了脚步,仔细与他说起话来,“这幅打扮,你去办何事?”
“我呀,去体验了一把温柔热情的服务。”
“胡说什么呢?”
“我可没胡说,”他拨了拨时不时垂下的头发丝,“今儿个还真是被我体验到了。”
“能不能别卖关子了?”
“行行行,我今天去城外了。”
“城外?”刚从乐济堂出来,蓝烟恍然大悟,“你又去见她了?”
男人点点头。
“你还真是胆大包天。”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嘛,两样都不缺,就缺个美人在侧。”
蓝烟无奈摇头,也不再纠缠于这个话题。她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假发,“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还真是一点都看不出破绽来,连手感也和真的一样。”
“秘密。”
“那你下回也帮我弄一个,给我玩儿玩儿。”
“嘿,我这东西可不是好弄的,你就别瞎惦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