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光亮,“大哥是君子,我就算努力一辈子,也难以望其项背。”
“你……真的不考虑去长安以外的地方看看吗?”谢宛鬼使神差地问道,“就像你大哥那样,从戎去西境,那里有热海,居延海,金山,还有大沙碛,比长安更大,更宽广,站在旷野间,就会觉得那些身份和头衔,什么都不是了。”
“我大哥去过,还常常给我留家书,以后……如你所见,我还在追查当年的案子,等案子结了,我就打算去西境探亲,到时候,说不定还要跟着你们的商队呢。”柳洲隐笑道,“我还没见过他穿戎装的样子。”
谢宛见他本性不坏,又后悔方才自己的过激言语,“我刚刚,有些着急,所以很多话说得太直……”
“你性子耿直,又不是什么花言巧语。说真话总比说假话好嘛,”柳洲隐看起来并不在意,“你瞧瞧,我们刚一见面,我道完歉,你就道歉,这不做个朋友吗?我叫柳洲隐,行二,你知道的,我表字浩游,你直接叫我浩游就行。”
“你可以叫我阿宛,他们都这么叫我。我的字是阿姐起的,叫容华,容貌的容,英华的华。”谢宛还是第一次跟别人介绍自己的字。
“为什么他们不叫你阿容……哦,对啊,已经有一个‘阿蓉’了。”柳洲隐笑道,“阿宛,之前的误会解开了吧?我不喜欢和人接下仇怨,一旦有,也得即时说明,不然心里的疙瘩越长越大,看彼此越看越觉得面目可憎,就不好了。”
“嗯,谢谢柳二……”
“叫我浩游吧,我阿耶说过,浩瀚天地,心游万仞,我还没做到这个地步,你却已经做到了,以后我得向你们这些江湖行客多学习。”
许行秀站在一边,沉默半晌,终于逮住一个说话的时机,“那……我是现在就放了阿蓉吗,柳帅。”
柳洲隐道:“嗯,让她和阿宛回去吧,再问下去就没意思了。”他看了看庭院中的刻漏,“什么时候了?太子还在行宫的马场呢!我真是,一忙起来就忘了。”说罢,他飞奔去马厩,转身骑上了马,一跃出了门。
“太子?行宫?”阿蓉问道,“今日是太子外出去行宫散心的么?”
许行秀摇了摇头,“是,但不全是。还有圣上、贵妃、梁王、昭仪……还有越王。以及权贵,和他们的家眷。总之,都是朝廷的贵人。”
“上巳节,很多人。”谢宛给阿蓉披上一件衣服,“我们也可以去水边,看看长安城的男儿女儿。”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预感会觉得不对,阿宛,你会武功,你跟着他……就是柳二郎,你跟着他去看看吧。上次遇见这么多贵人,还是在太后灵前,然后就出事了。”阿蓉抓住谢宛的衣袖,“柳二郎是好人,虽然一开始他挺凶的,但在知道我和后来的事无关后,就放我走了,阿宛,你喜欢的人,是他吗?你和不喜欢的人,从来不会说那么多话。”
劫后余生,阿蓉苍白的脸浮现笑意,“有些话,该说出来就说出来。”
“不,我不会喜欢一个,和自己并非同路的人。时日还长,我有的是时间和机会遇见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就算遇不见也无妨,我还有你们,还有姐姐。”谢宛道,“但我还是会去帮他的,因为他刚刚说了,我们是朋友。”
谢宛策马,终于追上了柳洲隐,“柳二郎!”她绕到柳洲隐的马前,勒住马头,扬起一片尘土,“阿蓉说,她觉得会有什么不对,就让我来帮你。”
“阿宛,行宫之内规矩繁多,又有太多贵人,你一个江湖人,还是不要牵扯进来。”柳洲隐劝她,日头正烈,刚过正午,朱雀大街两旁的桑树已长得繁茂,二人在空旷的大街上,说什么话都没人知晓,“太子如临深渊,想害他的人很多,万一有什么事,我护不住你。”
“谁护谁还不一定。”谢宛有江湖人独特的敏锐,“万一有事,我会自己溜走,不会连累你。”说罢,她好似意识到暗处的危机,使尽全力推了柳二一把,“小心!”
一支暗箭擦过柳洲隐的耳际,直直射入了马头面前的沙地。谢宛顺着箭来的方向看去,什么也没看到。
“朱雀大街这么宽,那人一定在极远的望楼。”她翻身下马,拔出地上的箭,“有些短,看起来,做工粗糙,不像是官制的弩箭。大周禁止私人铸兵,尤其是战场要用的箭和铠。看来要害你的人,和大周一些权贵干涉过,可以便宜行事。柳二郎,有些人盯上你很久了。”
“……愚不可及。”柳洲隐后怕片刻,又恢复了沉静,“在朱雀大街要我毙命?这和光天化日杀人有什么区别?手脚这么不干净,就不怕被我连根拔起,要了他主子的命!看来金吾卫得好好整肃一下,弩箭都放不稳,还怎么守卫京城?”
谢宛看见他颤抖的双手,并不多言语,“柳二郎,你在太子跟前,想要你命的人也不少。你不如好好想想,是谁……”
“糟了,太子有危险!阿宛,我们得赶紧去行宫!”
大周在上巳节有曲水流觞这样的雅事。不过,皇帝早年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