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真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已经不需要她了会成为火星,点燃了白然几个月来所有的负面情绪。
“什么呀,不需要就不管了是吗!”白然暴躁地踢了一脚房门,却忘记自己脚上穿的是拖鞋,踢得太用力,前面的脚趾传来剧痛,疼得她蹲下身捂住自己的脚尖。
门轻响了两声:“喂?说话呀你。”感觉房间内暴吼的声音忽然安静了,悠真敲了两声房门,有些奇怪地询问。
剧烈的疼痛从脚掌传来,白然几乎痛到小腿抽搐发麻。松开手查看,骨肉里的瘀血让两个脚趾肿胀成青紫色。
“喂?!什么情况?”悠真察觉出异样,从门外瞬移到房里,看见白然坐在门边捂着脚,蹲下来看见肿胀的脚尖,无语了,“踢个门还能受伤。”
剧烈的疼痛时强时弱地从脚掌传来,白然痛得直冒冷汗,拿面前的男人撒气:“我真的受够了,你们这边家伙。”眼泪再也忍不住,和不要钱似的啪嗒啪嗒直掉。
“当初什么也不说就把我们拐过来,人不见了就说不要了。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呜呜呜……”白然越说越委屈,越觉得委屈,说话的声音就越大,到最后都变成了毫无逻辑地哭嚎,“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
这话说的,悠真摸了摸鼻子,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成了始乱终弃的渣男。安慰地拍拍少女的脑袋:“别这么说,你还在这里呢。”
白然心里更凉了:“是啊,我怎么还在这儿啊。”都几个月了,还没来得及逃,她的同伙就先失踪了,留她一个,以后的计划她怎么办。
悠真一个大老爷们,最受不了女孩子哭,他还不能打女人。以为她是因为当祭祀品吓哭了,想了半天找到一句安慰她的话:“你也只是拐错了而已。”
“是呀,不找小森唯也就算了,你们还把我拐错了。”白然像是要把心里的委屈都发泄出来边哭边说。
觉得自己说什么都不对,悠真苦恼地抓了两下头发干脆走了。
房里单独坐在地上的白然没了发泄对象,声音下了下来:“我真的受够了,你们这帮没心没肺的恶魔。不分对错把人拐过来,说不需要就不需要……”
哭到后面,白然觉得嗓子疼,抹了下眼泪停下来缓缓,还是一抽一抽地啜泣。
“还没停下来吗……”头顶传来苦恼又无奈的熟悉声音,白然抬起头一看,是刚刚离去的悠真又回来了。
悠真在口袋里摸出一颗砂糖,帮她剥开外面的糖纸,塞进她嘴里:“琉珲说你现在可以暂时出去看腿伤。”
哭了半天的白然开始打嗝,她受伤的脚趾已经开始发麻了:“那唯呢?”
见悠真又不回答了,白然又开始闹:“你们难道就永远不会丢失同伴吗?”她一直不觉得他们会把她和小森唯当成同伴看待,她俩永远是移动的血袋。没有魔鬼会同情自己的食物的。
“丢过。”
这是一道极浅的呢喃,浅到白然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嗯?”
“我丢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仿佛被提起了不好的过往,悠真的眼神黯淡了下来,缩着身子坐在白然身旁,像一只被丢弃的大型狗狗,“久到我都不记得了。”
白然重复着悠真的话,顺着他的话随口说:“不记得了,那就是再也找不回来了不是吗。”
“谁知道呢,肯定早就死了吧,都过去这么久了。”悠真知道自己丢失过什么,可能是很重要的伙伴,也可能是亲人,但无论是哪种,他都觉得没必要再苦苦追寻一个答案。他的心里比谁都清楚,几百年已经过去,那个荒诞残忍的时代也成为历史,没有人类会有这么长的寿命。
失去记忆,就相当于那个人丢失了一小段灵魂和生命的历程,这是一件极为残忍的事情。感觉自己好像戳到了悠真的伤口,白然很歉疚:“对不起,悠真。”
“嗯。”感觉到少女不再哭闹,悠真松了口气,“所以现在可以去医院了吗?”
白然点点头捂住脚,把掉在边上的拖鞋给自己穿上:“是,现在去。”
“那就抱紧。”照顾到白然的脚伤,悠真伸手穿过白然的膝弯下,把她抱起来起身向屋外走去。
悠真带她去了最近的一家医院,看了医生才知道,白然那一脚把自己踢骨折了。
白然:……她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脚伤包好纱布的白然坐在医院的座椅上,脚趾被包裹了石膏和药,又缠了一圈纱布,已经穿不下鞋子了。避免干净的纱布碰到地面,她只能高抬着一条腿,样子有些滑稽。
悠真给她买了拐杖,又去买药了。拿了拐杖的白然觉得无聊,就拄着拐杖踮着另一只没伤的脚走着练习练习。将来很长一段时间怕是都得和拐杖度过了。
但是白然没想到,拄着拐杖瞎逛,她还能撞见熟人。
因为一宿没吃东西,悠真又去买药了,白然坐了一会儿肚子饿了就想去医院旁的便利店买点面包吃。刚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