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她大几岁,在他眼里她仿佛是小孩般的存在。
他教她在感情里两个人的付出不一定非要相等,而他总会付出的比她多一点。
陈醉问他为什么。
江醒突然笑了,他说:“你就当因为我是你男朋友吧。”
那时,陈醉不够懂得察言观色,江醒也还没有那么会掩饰自己的情绪。
他们都不明白及时止损。
只知道在彼此心里都有所惦记的时候,这种不负责任的感情应该结束。
以至于陈醉提出分开时,江醒没有挽留。江醒说:“最最,你应该跟很好的人在一起。”
没说完的话是:那个人,不应该是我。
而陈醉是用一个很蹩脚的理由甩了江醒。
她说:“我要好好学习了,我们就算了吧。”
江醒在社交软件上匆匆回了她一个“好”字。
那时她很忙,他也很忙。
她整日对着那些复印好的卷子愁眉苦脸,忙到没有什么精力去想宋星昀、更没什么时间去想江醒。
于是他在她的世界里变得越来越无关紧要。
即使江醒不止一次的对她说:“你可以偶尔依靠我一下。”
陈醉漫不经心的应下,然后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她因为不想欠他。
从一开始她就把他们分得很清楚,分开好像是必然的结果。
她的自卑好像自始至终清清楚楚摆在那,尽管江醒帮她找回了很多的自信,但每周一次的见面抵不过每天看到宋星昀的那一眼,他的脸上清清楚楚写着嘲讽。
后来她看不到他,却一味的执念于与他的分道扬镳。
她害怕执拗的脾气再惹谁的厌烦,也害怕这份好到最后没办法还清。
就连之后在交朋友上也是端着一副有距离感的清高架子,礼貌的谁也不敢接近。十七岁之后,她锐利的棱角被磨平了。她对什么都看的很淡,生怕再次过分在意。
她向来爱喝酒,酒量极好,曾假借着醉意问江醒:“为什么是我?”
江醒端着杯子,靠在椅子上,静静想了一会才开口。
他说:“是就是了,没什么别的原因。”
那时江醒的唇轻擦过她的侧脸,她除了浑身起鸡皮疙瘩,脑海中剩余的想法竟然是:
宋星昀。
她躲开了那个毫无温度的轻吻,顺带着避开了江醒。
等到她站起身冲出门,被冷风吹的裹紧了衣裳的时候,那个夜晚霜寒露重,有些水汽化作滴露,挂在她的睫毛上。
后来她瘫倒在沙发上后知后觉的想,可他们,明明是完全失联的两个人。
十八岁生日,她吹蜡烛许愿。却根本不知道许什么愿。
半晌,那抹暖黄色才消失在空中。身边的人催促她快点切蛋糕。
落座圆桌,人群的喧闹声让心脏仿佛跌入某处。
白炽灯猛然亮起,就像谁惨白的脸。
她落下第一刀,刀下偏了。就在这空隙,她心里默念。
“宋星昀。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往日,她看着晃动的烛火许愿,总是想起宋星昀的脸,有时她说:“祝他快乐。”
有时是:“祝他前程似锦。”
有时是:“希望能够再见他一面。”
就在这年复一年中,她迎来送往。身边的人总是更迭不停。
可她竟然已经爱了他整整七年了……她一个人,写了一场整整七年的独角戏。
这出戏里的男主角,只回应了她两句“同乐”和一个“删除好友”。
许言泽宽慰她,但总是宽慰不到点子上。他说:“或许他早就不记得你是谁了。”
“就算你在路上遇到他,他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是吗?可她那些自以为让他厌烦的折腾,都不够让他印象深刻的话,那些又算什么。
陈醉给不了自己答案。她不知道过往那些荒唐应该怎么下一个定义。
她摩挲着手机上的“添加对方为好友”,一遍一遍、最终还是放弃。
她找不到任何的理由。也不愿意再想起少年略显冷漠的那双眼。
最后还是许言泽拿着自己的手机把陈醉的名片推送给他,从中斡旋他们两个加个好友。但是后来他们也没有再说过一句话,甚至他们的动态也对彼此不可见。
七年的时光怎么样去改变一个人。
七年的时间怎么样去忘掉一个人。
前者她有答案。但对于后者,她的答案是,她忘不掉。
尤其这种感觉在她身边接连出现和他相似的人时、愈演愈烈。
陈醉回过神,在日历上圈下明天的日期。抽了只红色的笔,在上面写上“同学聚会”几个字。她不知道再见到他,自己会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