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奋不顾身的喜欢过一个人?”
“你有没有把他硬生生的憋在心里很久很久,直到被残酷的现实隔开?”
陈醉正坐在电脑前写新的剧本。敲下两行字又删掉。
又重复了一遍这样的动作,想象女主角说出来的感觉,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尽管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有吗?似乎是有的。
人们常说创作灵感来源于生活。
她脑海里总是不断的涌现出那个少年的身影。他穿着白色t恤衫,身形单薄的站在台阶上冷着脸,语气强硬的对她说:“以后我们就当不认识吧。”
她有点错愕,愣了一下才回答:“好。”
当时她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觉得他好像从来不会拐弯抹角,只会真心实意的伤人。
空气中也弥漫着让人无法喘息的酸涩,以当时的年纪,她还不知道那种滋味叫做心痛。
但她永远记得那时他眼底浓浓的不耐烦和嘲讽。
那样的眼神,和北方的冬天里最凛冽的寒风一样冰冷刺骨。
这样想着,她手指重重砸在键盘上,无意识的敲出一个“S”。
输入法跳出来的第一个字是宋。
紧跟着联想出来的是一个名字。
宋星昀。
是在无数去留不定的人之中,她印象最深刻的那一个,连她的输入法都无法抹去他的存在。仿佛这些年她一直为他止步不前。
不过这些年,她确实没有什么很特别的长进。连见到他名字的反应都是一样的好笑。
陈醉揉了揉太阳穴,无端生出一股挫败感。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对念念不忘有时候并不会有回响,只会徒增烦恼。
纠缠是两个人的烦恼。而憋在心里无穷无尽的重演让她的烦恼快要拧成难解的毛线团。是一种刻骨的烦恼。
尽管她努力的想让自己遗忘,把有关于他的都留在那个夏天,但始终未如愿。
执念深入骨髓。
走在街上,无论是哪座城市,周围的景色都会不断让她想起来......
宋星昀。
或者是,穿着白色T恤,冷眼看着她的宋星昀。
弯下身子拉开最下层的抽屉,陈醉取出忘了是哪年写的,破旧不堪的日记本。
牛皮纸外面包着廉价的塑料皮。日记是散的,装订线被人扯的松松垮垮,靠在椅背上胡乱翻看着,思绪渐渐像浪潮般袭卷而来。
那时她十五岁,做事别扭而拖泥带水,日记写一页撕掉一页,过不久再用胶带粘好,周而复始。直到后来那本日记上所有的歪歪扭扭的纸张都有关于他。
陈醉开始不舍得把它塞进垃圾桶。
纸上的凌乱字迹沦为满腹的心事,一发不可收拾。
那些年她一边逃避对他的感情,一边像废纸篓里揉皱的纸团一样,把自己也塞进角落。
她反复的对自己说:都会好的,都会好的。然后纸上勾画着凌乱的字迹,把那个用铅笔写下的名字完全遮盖。
但铅笔还是在纸背留下凹凸。
她的指腹轻轻摩挲在纸面上,晕开一团黑。从背后摸上去,有一个小小的棱角,就像伤口就算被缝好,疤痕也无法完全消除一样。
他在她心里的痕迹实在太深。就像结痂一样。她扣下来一次就痛一次,然后接着结痂。
看了好一会儿,她才把这些纸胡乱夹进日记本里。电脑屏幕还亮着,页面是她正在写的新剧本。
她写:“后来他们都想要伪装成岁月静好,遗忘掉那段荒唐的青春。让年少如同烧尽的野草、从未生长。”
迟疑了一会儿艰难敲下第二行:“而那时的野草,为何还是疯长在我心上。”
这是女主角的情绪。
也是她的。
野火吹不尽。
高中时她小声默念:“别再遇见那阵春风了”。然后路过他的学校还是会偷瞄一眼,故作不在乎的扭过头,叮嘱自己,就看一眼。
透过栏杆的缝隙,陈醉一次次踮起脚尖。她看到那些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的男孩子们,肆意鲜活、三五成群。
像疯魔了一般,每一张脸她都确认过了不是他。
人和人的缘分时常让人感概。转身就遇见熟人的小县城,公交车可以从头开到尾,他和她却真的再也没有遇见。
陈醉一向不是一个运气很好的人,偏偏关于他的愿都灵验了。
也许是她的心太诚。
小升初时她第一次熬那么漫长的夜,窗外的路灯还没亮起来,月光很浅,只有一圈看不真切的光晕。汽车尾灯是唯一光源。直接又刺眼。
初中报道的一天她爬下床偷偷拿起手机,闭上眼睛许了人生中第一个愿望:希望和他有缘再见。如果可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