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贺施儿和曲嫣就是这样一对很好的朋友就是了。”秦暮予道。
三人正坐在马车里匆匆向城内赶。由于大家都信不过秦暮予的驾车水平,所以此时驾车的对象已然换成了阿涟。
秦暮予手拿一块帕子,试图将脸上的炭灰给擦干净,可无论再怎么擦拭,他的脸依旧是灰扑扑的。他嫌弃地将已经完全黑了的帕子丢到了一边,伸出手对着坐在对面的曾若初和江游川说:“你俩还有没有新的帕子了?这块已经不顶用了。”
曾若初默默地瞄了一眼他的身旁,那些用过的脏帕子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我们几个人身上所有的帕子已经全部贡献给你了,凑合凑合算了,哪来那么多要求。”江游川冷言道。
很明显秦暮予并不是很乐意顶着这张灰色的脸,但眼下的情况也确实容不得他挑剔,只好不满地啧了一声,随后便靠在了身后的靠背上。
比起先前秦暮予的手笔,阿涟所驾的车显然稳当了很多。
曾若初用头抵着车窗边缘,随后便问道:“可按照你们先前的说法来推测,曲嫣是不是出事了?”
“是。”江游川答道,“曲嫣死了。”
虽说曾若初早就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可在听到江游川给出了这样一个确切的答案后,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唏嘘。她沉沉地叹了一声,再次问道:“她的死因是什么?难道是被苏延陷害而死?不然贺施儿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去害苏延?”
“从案宗上来看,曲嫣的死和别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什么意思?”这回答让曾若初的心头不免多了几分好奇。
她的头立刻离开了窗沿,直起身子等待着江游川的回答。
江游川颇为无奈地闭上双眼,用手指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太阳穴,惋惜道:“她是自杀的。”
“自杀?你是说曲嫣吗?!”曾若初惊呼。
虽说她和曲嫣素未谋面,可从江游川和秦暮予的叙述中可以推测出,这是一个非常开朗的姑娘。她明辨是非,爱护亲友,知道自己肩上肩负着照顾长辈的责任,遇到事情总能积极解决,这样一个有责任心且明媚的人为何会走上自杀的路?
曾若初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最终,她的脑子里只浮现出一种可能:“难不成是苏延用她的家人要挟她,害得她走上绝路?”
江游川摇头否认道:“她自杀的时候祖母和父亲还健在,并且他们没有受到任何威胁。”
“那难道是有人偷偷害了她,却伪装成了自杀的假象?”
“不存在这种可能,当时给曲嫣验尸的仵作是我们大理寺的人,根据现场的情况来看,曲嫣确确实实是自杀。”
“可如果害曲嫣的人势力雄厚,那个仵作被收买了呢?”
“哦,那也是不可能的。”曾若初的话音刚落,还没等江游川继续解释,对面的秦暮予就五味杂陈地指了指自己,“因为亲手给曲嫣验尸的仵作正是在下。”
曾若初:“……”
她有些心虚地撩了一下鬓间的头发,目光则尴尬地移向了窗外,支支吾吾地想办法替自己找补:“那……就……可是吧……你当年还去过兰城呢?”
秦暮予尬笑了两声,翻着白眼说:“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也会认识贺施儿?你觉得我像是那种没事干就去百花楼找乐子的人吗?”
和大理寺的其他职位不同,仵作向来都是一个不招人待见的职位。因为整日要和尸体打交道,所以很多人都觉得他们晦气,会避免和他们接触。百花楼这种地方女子较多,用寻常百姓家的话来说,女子多的地方阴气更盛,因此更不待见仵作这种职业的人。秦暮予本就对歌啊舞啊的不感兴趣,也就懒得去自讨没趣,倘若没有任务,他是坚决不会踏入那种地方一步的。
曾若初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就是好奇嘛,没有冒犯你的意思,你可别生气。”
“我生什么气,这有什么好气的。”秦暮予笑道,“我当时去兰城是为了送别一位老朋友,也就是凑巧碰上了这桩事。兰城和上京相比较为落后,那边的仵作水平也很一般,作为上京城的表率,大理寺的希望,碰到这种案子我当然得大显身手一下啦。”
曾若初微微愣了一下神。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当秦暮予提起“老朋友”三个字的时候,身旁的江游川似乎突然僵了一下。
她轻轻侧首,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谁知江游川立刻恢复了平日的神情,淡然道:“没什么。”在宽慰完曾若初后,他紧跟着又接过了先前的话题,“曲嫣出事后,她的父亲便托人给贺施儿寄去了一封急信。得到消息的贺施儿立刻放下了在荣州的活,和顾三娘一起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兰城。”
贺施儿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去了荣州一年,就永远失去了曲嫣这个挚友。
顾三娘原本是不想和贺施儿一起回去的,可在以前相处的日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