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本就凄冷,尤其是这山间的冷风更加刺骨。曾若初只能缩着脖子,防止凉风钻进自己的衣领。
虽说江游川正在她身后熟练地驾驭着马匹,可内心的恐惧还是在她的心中占了上风。
她从未如此真切地想念过她的驴哥。
慌乱之中她只能试图用双手紧紧攥住马背上的鬃毛,以防止自己从上边摔下去。那黑马虽说看上去威风凛凛,但脾气却出奇的好,无论曾若初如何对待自己都没有丝毫的反抗,而是专心地赶路。
两人很快就到达了山脚下的寺庙,此时的大火已被扑灭,可后续的打理还没有结束。
“那个王年啊,你去再打点水来吧,我怎么总觉得这块还在冒烟呢?别到最后火没灭彻底,又燃起来了。”
“还有小雷,那边的焦木还是挪开吧,不然它挡在路中间,待会儿进进出出的多麻烦。”
“老周!我的好大哥啊!你还愣着干什么!我都说了让你带着阿进去把这棵树锯掉,你怎么还不去!方才的大火烧到了它的树干,现在整棵树都是摇摇欲坠的,再不锯掉等会倒了砸到我们的人怎么办?!”
在江游川的搀扶下,曾若初欠身下了马,可还没等她站稳就听到了秦暮予在里头闹出的巨大声响。许是因为扯着嗓子指挥太久了,这会儿的秦暮予声音已经嘶哑,全靠自己的力气扯着嗓子大喊。
看着秦暮予略显沧桑的背影,江游川似乎不大好意思,毕竟是他把这么重的担子交到对方一个人肩膀上的。他将马匹拴在了寺庙旁的一棵树上,大声清了清嗓子。
秦暮予应声回头,却把曾若初吓了一跳。只见他那张脸黑的宛如焦炭,成功地融入进了夜色之中,远远望去只能瞧见一双眼睛,还真是有些瘆人。
他眯着眼,借着火光确认了许久,在看清来者是曾若初和江游川后立刻哭丧着脸跑了过来:“你俩终于回来了——救命啊——我要累死了——”
江游川本来还有些担心他的身体扛不住,但在看到他还有精力油嘴滑舌后便放下了心,有些无情地往后撤了两步:“别离得太近,你脏。”
“呸,你还好意思嫌我脏了?我可是为大祁扑灭山火源头的英雄,也是给你俩争取抓捕时间的功臣,你怎么敢忘恩负义?”秦暮予大声唾弃着江游川,紧跟着又转向了曾若初,换了副口吻说,“曾妹,你肯定是不会嫌弃我的,对吧?”
曾若初看着他那略显滑稽的面庞,强忍着自己良心上的痛楚,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秦暮予朝着她露出了一个感动的眼神,随后又把目光投向了他们的身后,却没有发现侍卫们的身影,所以连忙问道:“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其他人呢?我在山脚下瞧见川哥放的信号弹了,你们应该是抓到苏淮之了吧。”
“苏淮之那边已经将事情的经过尽数交代了,现在可以确定贺施儿就是她的同伙,可她也不知道贺施儿如今身在何处。”曾若初如实回答。
“苏淮之和贺施儿?她们真是同伙啊?!”秦暮予没有想到自己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可是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的神情,反倒望向了江游川,小声试探着,“川哥,难道……”
江游川的眸光暗了暗,说出了一句让曾若初有些匪夷所思的话:“如果我没有猜错,苏延应当就是当年的那位真凶。”
秦暮予长大了嘴巴,硬是惊讶到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
“因为贺施儿并没有把自己的去向告诉苏淮之,所以我便让侍卫们先把苏淮之押解回去,我带着曾姑娘先一步下山来找你,就是想让你帮我们分析一下她究竟会去向何方。”
“苏淮之居然一点线索都不知道吗?”
“她说她唯一知道的是,贺施儿曾说过会提着苏延的脑袋去祭奠一个故人,我想那个故人应当就是曲嫣。”
他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唯独中间的曾若初有些云里雾里。她无法容忍这种打哑谜的场面,连忙问道:“什么真凶?什么曲嫣?你们究竟在说什么?能不能说一点我能听得懂的?”
“其实是……”江游川张了张口,可紧跟着又闭上了嘴。他攒眉蹙额,好似正在心中做什么重大的决定。
最终,他认命地叹了口气,低声呢喃道:“其实这些年在贺施儿的心底一直都有一个心结。”
见江游川居然破天荒的主动与曾若初坦白,秦暮予在一旁露出了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他主动闭上了嘴,准备不再在他们二人中间插话,默默地让他们自己表现。
“心结?什么心结?”曾若初的脑中顿时又想到了贺施儿与江游川在百花楼相谈甚欢的场面,心中不免有些吃味,“你那么了解她,连她的心结都知道,难不成……”
可还没把话问完,曾若初就立刻止住了这个话题。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但她很清楚自己这么问江游川是不合适的,毕竟他们之间目前什么关系都不是,自己这样突如其来的话语实在是过于冒昧。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