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若初抬眼,尽是错愕。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自己行动?”她踌躇片刻,最终还是出言轻声试探。
秦暮予大大咧咧地把茶盏往桌上一丢,用衣袖擦了擦嘴角,毫不犹豫地说:“不然咧,难道你不想去?”
在得到了他确认的答复后,曾若初顿觉兴奋,立刻站了起来。可看清秦暮予那苍白的面色后,她还是犹豫了。
江游川的担忧是对的,秦暮予的身体不能受累,现在的他已经瘦弱到往那一站就跟个竿一样,不能由着他胡闹。可从秦暮予的言行态度来看,他似乎根本没有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到底该用什么方法劝他收手呢?
曾若初沉思半晌,终于想出了个馊主意。她两眼一翻,一屁股坐回了靠椅上,捂住胸口,装出了一副不适的模样。
“哎呀,我心口疼,大约是累着了,我得回去。”她故作虚弱地哼哼着,试图用在电视剧上学来的演技把自己包装成一个病人。
秦暮予看着她浮夸的演技,脸上露出了罕见的无奈,索性倚在墙上,面无表情地指着曾若初捂在胸口的手说:“能不能稍微尊重我一下,心口在左边,不在中间。”
当听到他指出自己的低级错误后,曾若初的脸上尽是尴尬,可为了维护自己的自尊,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演下去。
她没有理会秦暮予的话,捂住胸口的手不动声色地往左边移了移,继续着她的表演大计。
但秦暮予并没有给她留一点点面子,直截了当地戳破了她:“别装了,我看你面色红润,不像是有病的样子,演那么浮夸累不累?”
见他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曾若初也没理由再坚持下去。她干脆利落地结束了自己的表演,双手乖巧地搭在双膝上。
秦暮予先是嫌弃地吐槽了几句她那糟糕的演技,随后又略显不耐地询问道:“你到底去不去?你不去我去了。”
曾若初有些纠结地搓着衣角,支支吾吾地说:“可是你的脸色有些骇人,我怕你昏过去。”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却让秦暮予陷入了冗长的沉默。
曾若初也不知道向来活跃的秦暮予为何会突然一言不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活跃这尴尬的气氛,语重心长地劝诫道:“所以我们还是听江游川的话,回去休息休息……”
“看来云绮把事情都告诉你了啊。”秦暮予笑着说,他侧过头望着窗外,脸上并没有任何责备的意思,尽是坦然。
曾若初微微顿了一下,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默默不语。
“喂,你怎么不问问我是怎么猜到的?这让我很没有成就感欸。”秦暮予对她的这番反应很不满意,皱着眉头追问道。
曾若初叹了口气,认命地说:“还能是怎么猜到的?我的演技不够好,让你猜到了呗。”
“那倒也不是。”秦暮予得意地扬起下巴,“我的状态一直都是这样,我俩认识这么久了你都没那么关心过我,现在突然这样才显得奇怪。”
听见他这么说,一种心虚且愧疚的情绪在曾若初的心里油然而生。
是哦,秦暮予好像一直都是这副虚弱气短的样子,可这么久了她却从未关心过他,作为一个朋友她还真是有够失格的。
她低下头,又想起了云绮。虽然心里满是对秦暮予的歉疚,但她还是忍不住替云绮辩驳道:“你……你别怪云绮,你这病那么严重,她慌了神也是正常的。”
“我怪她干嘛,这事儿又不是什么秘密,知道的人也不少。”秦暮予不以为意地将双手背到脑后,“我不和你们说也是害怕你们过于担心不让我帮忙。老石就是这样,整天疑神疑鬼、一惊一乍,虽说他也是为了我好,但有的时候真的有些保护过头了。”
大理寺内的人在知道他的病情后多多少少都产生了些怜悯和恐慌。久而久之,有些人会因为害怕和秦暮予搭档时他的身体拖累查案进度,有些人则会害怕他身体出事连带着担责任。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拒绝让他接手重案、难案,时间一久甚至把他查案的资格都剥夺了去,现如今整个大理寺也就只有江游川和石泰他们还愿意带着他查案了。
望着他略显落寂的神情,曾若初压低了嗓音,关切地问道:“你的病……究竟到什么程度了?”
“什么程度啊……目前死不了的程度吧。”秦暮予笑着眨眨眼,“反正不会给你拖后腿的,你大可放心。”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他这些宽慰的话后,曾若初的心理压力并没有减少,反倒增加了许多。
她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语重心长地说:“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我只是……”
“所以你到底去不去?时间不等人。”秦暮予打断了她的絮叨,眼巴巴地望着她。
曾若初看着他期待的神情,抓着药瓶的手紧了紧。在做完一系列思想斗争后,她咬了咬牙,坚定地点头说:“去。”
秦暮予非常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