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轮上,老爷子、安邢年和赵延三人正围坐在一张桌子上。
几个人的表情看起来都不太自然。
桌上的烟灰缸,马上就要放不下烟头了。
“把烟掐掉,”老爷子咳嗽两声,说道:
“不把命抽完,你收不住手?”
安邢年又深深吸了一口,这才顺着老爷子的意思将烟熄灭。
直到烟雾散尽,屋内仍旧沉寂。
还是老爷子先开的腔:
“找你俩来,是想听主意,不是为了听你俩喘气。”
赵延与安邢年对视几秒,而后齐齐看向老爷子。
“上官应昭演这出苦肉计,就是对我们起了杀心。”安邢年十指交叉置于腹上:
“他想战,咱们除了迎战也没什么好法子。”
老爷子把视线落到赵延身上:“你觉得呢?”
赵延不自然的笑了笑,推脱说:“我还没有主意。”
短暂的沉默。
“邮轮上都是我们的亲人,”老爷子抓住轮椅扶手,闭上眼睛稍稍往后靠:
“我们必须得先保证他们的安全。”
“偏激的想法绝对不能有。”老爷子又补了一句。
“那就只能投降,把邮轮和咱们安家所有的研究成果全都拱手相让。”安邢年望着旁侧,咕哝着说道。
老爷子听见了,但并没有对此做出回应。
他的注意力仍旧放在赵延身上。
而赵延却在盯着烟灰缸里飘出来的烟发呆,他的思绪早就跑远了。
目前安家的局面,除了高知学子比上官家多,其它方面全都低人一大截。
别说抗争了,就是投降,对方都不一定认。
他觉得目前最有可能破这盘棋的,是家里那条会说话的狗。
可巴以已经消失很久了。
三人又沉默的坐了半刻钟,最后是提醒老爷子吃药的闹钟响了,这次约谈才被迫结束。
安邢年打了个哈欠,边擦眼泪边起身:“爸,我去给你拿药。”
老爷子无奈的点了点头:“嗯。”
赵延也跟着站了起来,但他此刻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只会在与老爷子对视的时候憨笑。
“爸,这药吃完你就上床休息。”说着,安邢年往盖子里倒出三粒药丸,然后弯下身子送到老爷子面前:
“等你醒了,咱们再详谈。”
“邮轮上都是我们的亲人,”老爷子紧紧抓着安邢年的手,颤抖着说道:
“如果真的发生战争,一定得先保证大家的安全。”
安邢年连连应好:
“知道了爸,来,你先把药吃了。”
药一吃完,老爷子先前所表现出来的锐气便迅速消散殆尽。
紧接着,他大脑中心的亢奋神经被切断,继而眼睛也被迫合上了。
老爷子患有怪疾,不吃药便会整宿睡不着,药吃晚了也会睡不着。
九点是他需要上床的最晚时间。
而为了不耽误白天的正事,这个习惯他坚持了四十年。
安邢年把老爷子安置好,合上门后,与赵延并肩走在清冷的甲板之上。
余风犹存,连绵的波涛不时带动着邮轮无规律地摇晃。
空气中全是潮湿的雾气,俩人都不由得紧了紧身子。
“你是大副对吧?”安邢年突然问说:
“我记得是个顶厉害的掌舵手。”
“是。”赵延佝偻着身子回应说。
“五百海里外有个小岛,能平安开到那里吗?”
“天气好的话,可以。”
“这还得看运气?”
“运气很重要。”
安邢年进到内舱,踩着楼梯往下:
“你回去把行船的本领都捡起来,做好随时航行的准备。”
赵延虽不解,但还是应下了。
安邢年嗯了一声,随后在大厅坐下。
“你先回,”他说,“我抽几根烟。”
四周的温度慢慢升了起来,赵延得以伸展开身子。
他没做过多的寒暄,转身进了电梯。
进到房间之后,借着月色以及对家具布置的熟悉感,他近乎零噪音地躺在了沙发上。
像是打输了一场重要的战役,他重重的叹了口气,随即闭上眼睛。
半个小时前,甲板之上。
安邢年集结着大部队,准备去跟上官家决战到底,赵延就混迹其中。
只是还没下船,负责监控海面的侦察员便传来了异常的信号。
说是有一艘快艇已经靠岸,一小队人马正在夜色下朝着上官应昭的府邸靠近。
然而不等前进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