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令,顾府迎娶前朝公主,与前朝瓜葛甚密,抄家彻查。”
顾钦立马起身,警惕的看向外面,“我先去看看,你乖乖的别出去。”
外面争执搜寻声渐起。
云皎皎缓了片刻,起身正想要去看。
内院长廊里传来婆母躲进来火急火燎的声音,“天爷啊,陛下竟派了这位阎王来查,是不想让我顾府上下活了。”
“这位阎王这几日去的官员家里就没有留过活口,一定是因为屋里那个小贱人。”殷芳说着恨得牙痒痒,“还以为娶了公主是捡了个便宜,没想到是捡了个祸水!”
云皎皎的房门被一下子推开。
狂烈风声呼啸而来!
殷芳站在门口,指着云皎皎,“快把她给我按住!”
云皎皎一怔,刚后退两步,就被几步冲上来的春桃和春杏拉住了手臂。
“你,你们干什么?”云皎皎大病初愈,力气根本无法和常年干粗活的婢女们相提并论。
她被摁在床榻旁边,“放肆,你们,你们大胆!放开本宫!”
殷芳一盏茶水泼在了云皎皎脸上,云皎皎挣扎的动作果然弱了几分,“还当自己是公主呢?!”
“你现如今不过是新朝阶下囚!逞什么威风!新帝爱才,若非是因为你,凭我儿的才华,早早跟新帝投诚都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外面一个嬷嬷端着药碗进来,“老夫人,药好了。”
云皎皎清醒了些,看向她们。
什么药?
殷芳应了一声,紧盯着云皎皎,吩咐着,“给她灌下去,早早送她走了干净,也好向新帝表明我们的诚意。”
话落,旁边老嬷嬷便端着药碗,朝着云皎皎逼近。
云皎皎看着她手里的东西,本能的后退。
“公主啊,别怪老奴。”老嬷嬷一把捏住云皎皎的下巴,“这天下都易主了,您活着也是麻烦,就当是殉国了。”
云皎皎紧咬着唇,任由嬷嬷怎么捏都不松口。
嬷嬷用力到面目跟着有些扭曲,“公主乖乖喝下去,很快的。”
春桃冷眼撇着云皎皎不肯张嘴,顺势掐住云皎皎细嫩的肌肤。
尖锐的疼痛感瞬间汹涌而上,云皎皎本能张嘴,汤药趁虚而入,猛地灌了进去。
利刃刺破寒风,刮过屋外片片飞雪,迅猛袭来!
猝不及防的扎入嬷嬷手腕!
老嬷嬷惊叫一声松手。
鲜血飞溅开,染红了云皎皎纯白衣裙。
云皎皎刚刚入喉的毒药又重重的咳了出来。
她伏在地上,浑身湿透,眼尾沁出一层绯红。
耳边一切都变得混乱,只听得到一阵嗡鸣尖叫,剧烈的挣扎让她一时缺氧,眼前发黑,如堕深渊。
而深渊之下,寒风凌冽,四周模糊昏暗的视线之中,云皎皎看到了一双沾了雪的官靴进入了她的视线。在玄色血纹大氅之中若隐若现。她有一瞬间分不清,那大氅上是绣的血纹,还是干涸的鲜血,仿佛能够狰狞着蔓延将她缠住。
她眼睫轻颤,抬头猝不及防触及男人深若寒潭的黑瞳,顷刻之间就被卷进去,拆开,揉碎。
仿若凶兽捕食猎物,正一点一点将她拖进牢笼。
顾钦的声音将她拖回现实,“母亲!你在做什么?!”
顾钦匆忙上前,脱下外衣披在云皎皎身上。
屋内俨然一片混乱,一只断手被钉在地上,再旁边是已经昏死过去的嬷嬷。整个屋子里一片混乱,殷芳瘫在地上,婢女被吓哭缩在角落里。
殷芳慌忙解释,“我还能做什么,她,她是前朝公主,合该杀了献给新帝,以表我顾家忠心啊!”
门口男人身形挺拔硬朗,遮蔽门外全部雪光,淡淡抚下衣袖上的薄雪。
屋子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谨慎的观察着眼前人的一举一动,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新封武云侯司延,新帝御用刽子手。当年身为西平质子被献给皇家受尽屈辱。江山易主,派他来处理前朝余党,正是来报质子受辱之仇的,因此深得新帝信任。
司延替新帝养了一批血契暗卫,称无定阁。
杀尽异党。
到了司延手里的名册从无活路,他处理掉的官员头骨,被他一时兴起制成一串的头骨风铃还挂在百家官舍之内的皇城里“叮叮当当”响,闻者心惊。
他是仁慈新帝手上,唯一的血色封喉刀。
司延坐下,拿起旁边茶盏,刮了一下边缘。
声音响动令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像是刀刃磨骨,“圣上下令,前朝皇室宗亲由我彻查。老夫人如此做,会让人误以为是顾家与前朝有什么隐情,急需灭口。”
“不不不,不是不是。”殷芳大惊失色,连忙跪下,“侯爷明察,我们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