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张二也提溜着谢文安进来了,他把人往地上一甩,小跑到姜妩跟前,又嫌弃地一肩膀撞开宋凌风,讨赏似的道:“大当家的,人抓来了。”
姜妩略一点头,懒得废话,直接吩咐道:“叫怀瑾写封信,连同谢文安的信物送到京城去,给贵妃看看。半月之内,我要看到一百万两黄金,否则就叫贵妃等着收尸。”
听了这句狮子大开口的“一百万两”,宋凌风奇异地感到一阵安慰。果然不比不知道,一比觉得姜妩对自己还算挺仁慈。完全忘了自己是倒贴钱为大资本家姜妩打工。
京城。
美貌女子在殿内来来回回地踱步,手中捏着一张薄薄的信纸。她眉眼极艳丽,却蕴着浓浓的怒色。
“连山贼人真是好大的胆子!”她咬牙切齿地一掌拍在桌案上。送信的来使一哆嗦,跪在地上不敢作声。
谢贵妃深吸一口气,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锐利的目光看向心腹:“陛下怎么说?”
“陛下……”心腹低下头,“陛下说剿匪不易,叫娘娘自行筹措赎金。”
好啊。谢贵妃面上恨意愈盛,长长的指甲深深嵌入手心。
这些日子,长生道忽然广为流传,即使皇帝深信道教,也不免对这个打着“长生”旗号的宗教产生了兴趣,对她再不如从前那样宠爱迁就。
更何况……谢贵妃冷笑一声。这皇帝就是个贪生怕死的家伙,恨不得把所有信得过的兵将都调到身边来拱卫皇宫,又怎么会轻易派兵去连山剿匪呢。
毕竟山匪只能为祸一方百姓,又不会有损他的性命和皇位。
她闭了闭眼,终究还是舍不下这个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凑钱吧,实在不够,我再去向师兄借点,务必在期限内送到连山。”
“是!”心腹领命退下。
几日之后,终于筹够了赎金送往连山。
贵妃倚在榻上,轻轻按着太阳穴。
忽然皇帝大踏步走进殿中,通报的丫鬟还没来得及回禀便被一把挥开。
谢贵妃见他眼睛赤红,怒气冲冲,心中一惊,连忙站起来迎上去。
“陛下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皇帝一双浑浊的眼死死盯住她,“你平日里炼的丹究竟是什么东西?”
“什么?”她强笑着掩饰自己心中的惊惶。
“哼。”皇帝冷笑一声。
“若非许天师让朕每日将丹药喂给御鼠,朕还不知这丹药竟是毒药!”他想起今早那御鼠的情状,越想越觉得后怕。御鼠服食不到一月,便已致死,他服食几年,身体不知道亏损到了何种地步!难怪近来总觉得疲乏无力,心悸难安。
他怒视面前的美艳女子,正是这个毒妇,联同他人欺他害他,亏他还赐予了他们恩宠荣华,竟是叫一个谋害自己的女子做了贵妃,叫一个欺瞒自己的神棍当了国师。可笑啊!
贵妃急促地喘息着,摇头道:“不可能!师兄说了此物无毒!”
“一定是有人栽赃加害于我!”
“一定是的,一定是的。”她白着脸瘫软在地上,喃喃念着。
皇帝冷笑,“谁能害你?你之前在朕面前耍得把戏,许天师都一一演示过了。可笑朕竟一时不慎,信了你们的江湖骗术!”
说罢,他不再给她辩解的机会,一招手便有侍卫上来,毫不怜惜地扣住她的肩膀。
“谢氏心怀不轨,大胆弑君,废为庶人,凌迟处死。谢氏九族抄家下狱,三日后问斩。”
“陛下!”谢贵妃惊呼一声,挣扎着去扯皇帝的衣袍,却连边都没沾上,反倒是挨了狠狠一脚。她泪如雨下,连声大喊冤枉饶命,皇帝却充耳不闻。
从这一点上来看,皇帝与宋凌霄倒真是亲父子。
收到密报,姜妩抚掌大笑,对张二道,“二当家,咱们的军饷就快到了,派人去迎接吧。”
张二很欢快地应了,当即领命而去。
宋凌风摇着扇子,“有了这百万两黄金,姜小姐便无需为军费发愁了。”
乱世将倾,她手握几大州府,又有连山为据点,再加上这笔钱,总算有了几成把握。
也不知土炮造得如何了。再加上这一大杀器,才真正算得上是稳操胜券。
“冬天快到了。”
她没搭腔,没头没脑地感慨了一句,宋凌风却很快就明白了她在担忧什么。冬日苦寒,只怕那位身在北境的大将军并不好过。自从宋凌霄逼宫造反后,皇帝日益担忧兵权旁落,恨不得把所有兵力都攥在自己手里。而姜秋林这位大将军,自然是首当其冲,身份一升再升,甚至因抵御外寇有功而官拜异姓王,可兵权却是一降再降。
最终皇帝还是觉得不妥,只觉得纵容这样一个将军待在京城他坐卧难安,恰逢年底苦寒,蛮夷之人入境作乱,便派他领了几万兵力前往边境坐镇,如今他已经一年未曾回京了。
“走吧,随我出去转转。”
宋凌风跟上去,二人下山后各自骑马,一路上去的尽是偏僻村落。
天气已经很冷了,树木凋零,民生也凋敝。尽管姜妩竭力为旱灾做准备,却也只能尽量减少因饥饿而死的人,一时之间,还给不了他们更好的生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