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桩婚事赵府上下几乎没人在意,小厮只草草在府中挂了几块红布便敷衍了事了。连赵青枚的婚服都是最便宜的早就不时兴的一套。
屋子里,棠姨抹了抹眼泪,把却扇拿了过来。
铜镜中,女孩儿笑着接过却扇,拉着棠姨的手,道:“开心。”
棠姨也不知是哭是笑,道:“离开了赵府自然是开心的,可小姐却要嫁给一个......”
赵青枚道:“棠姨,你想,他一直躺着也挺好,虽,不会说话,可也,不会酗酒,不会骂人,也不会,打我,凡事要往,好处想嘛。”
棠姨知道小姐这是在安慰她,越发的心疼起来,“谁要是敢欺负小姐,我一定跟他拼命!”
赵青枚道:“大喜的,日子,别说,不吉利。”
棠姨点了点头,两人一起在屋子里坐等齐家上门接亲。
未来的官人还在床上躺着没醒,肯定是没法儿来接亲的,赵青枚有些担心,一会儿不会给她搞只鸡搞条狗过来接亲吧,那真的很社死!
过了一会,齐家姐姐就过来了,没有喜婆,也没有鸡狗。
赵常年甚至都没露面,不过到底叶氏还是坐堂了,接了她的奉茶。说是没有嫁妆,但叶氏是个好脸面的人,也不好真就一点不给,喝完茶后便摘了自己手上的一只翡翠镯子戴在了赵青枚的手上,随口嘱咐道:“往后做了新妇不比在家中做小姐自在,要谨记女则女训,用心侍奉夫君,孝顺长辈,不可作恶,不可耍什么脾气,若让你婆家告到我这边来,丢了我们赵家脸面,我可不饶你。”
林青回道:“是,女君。”
然后被搀扶着坐上一顶小喜轿,在敲锣打鼓中离开了赵府。
喜轿绕过街巷,最后落到了一处老院子。
赵青枚路上掀开轿帘看过路线,惊喜的发现这里居然离凌霄阁不远,以前她从赵家走到凌霄阁差不多要半个时辰,如今要从这边过去的话最多也就两刻。
小小的院子里只摆了两桌酒席,有郑屠户的几个朋友,还有之前接济过齐家姐弟的长辈,做饭菜的也是邻居妇人,
赵青枚被齐姐姐引进屋子,屋内虽陈旧,可打扫的很是干净,为了添喜气贴了很多喜字。
齐姐姐道:“我现就就可以叫你弟妹了是吧,弟妹啊,我父母去的早,一直是我和弟弟相依为命,我就是个直爽人,没那么多规矩,你从前是县尉府小姐,如今嫁到了咱们今后怕是要受苦了。”
听她这样说,赵青枚便拿下了却扇,出嫁前那几日没做什么活儿,饭食上也好了些,如今喜服相衬下,脸上也不似从前般黄瘦了,有了些气色,诚恳道:“姐姐,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官人。”
“哎!”齐姐姐深深应了一声,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弟弟,擦了擦眼泪,道:“咱们没有高堂,也就不拜了,你一早起来饿坏了吧,走,跟姐姐去外面吃席去。”
“好。”
赵青枚没想到齐姐姐倒是个开明人,也没给她摆什么规矩,看来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她说话不利索,就尽力给他们敬酒,倒是让大家都觉得她是老实诚恳的人。
直到夜色渐深,客人都散了,齐姐姐和棠姨还有邻居几个妇人收拾外面,赵青枚在屋里没什么事,就坐到了床边打量着她这位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的官人。
齐愿初,从小与姐姐相依为命,也是姐姐把他带大,之后姐姐嫁给了屠户,他为了赚钱补贴家用便给云真轩做了伴读,但他的忠厚陈恳却并不得云真轩喜欢,反而被云真轩那种猪狗之辈害成了这个样子。
他头上还裹着纱布,赵青枚轻轻捋了捋他额边的碎发,昏黄的烛光下,浓密的羽睫铺在眼下。鼻子挺立,脸上发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赵青枚之前虽没看仔细,但印象中他长得是好看的,不是凌老板那种艳丽的美,是像璞玉一样,带着朴实的光的少年美。可惜好好人,现在却只能躺在这里。
齐姐姐收拾完东西过来看赵青枚,嘱咐了一些照顾齐愿初需要注意的事情,赵青枚一一记下,她也放心离开了。
她走之后,赵青枚就拿出了自己的金库小木匣,拉着棠姨一起坐下盘算。
“往日工钱,有二十两,”说着又脱下手腕上的翡翠镯子放进木匣,“这个,算十两,一共三十两。”
棠姨道:“如今我们单过了,加上姑爷,三个人的吃喝少不得每月要花去一两银子。”
赵青枚点了点头,“所以,我还要,继续做工,棠姨,你就在家中,照顾,齐愿初吧。”
棠姨道:“我也可以找些缝补浆洗的活计,我能做的。”
赵青枚摇了摇头,道:“我的工钱,可以养你们,不要背着我,偷偷做工,照顾好自己,陪着我。”
“都是我没用,”棠姨又自责起来。
赵青枚拉着棠姨的手,道:“离开赵府,没有人欺负,我们,很好了,信我,以后,会更好。”
忙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