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魔鬼特训几天,李玉舒身体素质迅速增强的同时,头顶的怨气也和谢临手下带的新兵一样,重到能把鬼吓得绕道走。
每天放饭,向来挑食的她,一看到白米饭红烧肉,跑得和天福轩饭量最大的徐胖胖一样快。
每天晚上,一沾到床,她就能一秒陷入昏迷。
三周后,每到卯正,无需任何提醒,她就能按时按点从床上弹起。
不过这天,她都已经到了后院,却左等右等都没见着大魔头。
却等到了他的贴身侍卫燕青。
“阿舒姑娘,主子派我来和你说一声,接下来这几天他有要务在身,不在京城,每日训练请自觉完成,主子说等他回来要验收成果。”
果然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仆。燕青说话一板一眼,看都不带看她,和他主子一样,又臭又硬的大石头。
此时此刻李玉舒忽然无比怀念家里那两个软萌可爱的贴身侍女。
笑话,有假不放大傻瓜。
李玉舒等燕青一走,马上就从后门偷摸溜了出去。
沈玠前两天刚结束殿试,高中状元,李玉舒早就和他说好要一起庆祝。正好一打瞌睡老天爷就送来了枕头,她没半点犹豫,火速向明月借了一两银子后,立马奔去了之前客栈找沈玠。
新科状元郎少不了应酬。
可巧今儿沈玠便得了空,因着李玉舒出来得急,没吃早饭,两人便去了东市食肆。
这食肆位于冬四街,多是些京城特色吃食摊贩聚集之地,每逢开市,总是摩肩接踵,熙熙攘攘。
李玉舒来了京城这么久,还没来得及熟悉环境就去了天福轩,后面日日折腾也失了逛街的兴致,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这种地道的小吃街。
久违的市井气和亲切感包围着她,若不是耳边的京城口音,她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家乡。
才逛了几个小吃摊,她的肚子里便已塞得满满当当,嘴里塞着的驴打滚还没咽下去,又瞧上了另一个摊位的糖卷馃。
她扯着沈玠,在穿行的人流中蹦蹦跳跳,眼睛周围的肌肉都要笑酸了,这是她自逃婚以后,最为放松、开心的一天。
李玉舒满足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到前面有卖艺表演,刚想拉着沈玠去瞧热闹,却听见衙役敲锣开道,声音由远及近。
随后,便见几匹高头大马呼啸而过,速度之快,让人看不清马上人脸,只能瞥见他们飞扬的鹤氅和路上的扬尘。
李玉舒弯腰,拍了拍裙裾上沾的灰,对着沈玠吐槽道:“你日后若是飞黄腾达,不许这样出街扰民。不然,我李玉舒可不认你这个朋友。”
沈玠忍着笑,一脸诚恳地点了点头,又抬手帮她捻掉头上落着的一片绿叶。
原本已经到了街转角处的谢临突然一勒缰绳,眯起眼睛看向不远处那对青年男女。
真巧啊,那笑得和个傻子似的姑娘,怎么和他家茶楼那个惹事精有点像?
不过,他抬头看着日光,这会儿这人不应该呆在茶庄后院乖乖背着《茶经》吗?
看谢临停下,前面几人也纷纷勒住缰绳,为首的三皇子耐不住性子催促道:“阿淮,磨蹭什么呢?赶紧走阿。”
谢临却僵在那里,又盯了片刻,这才回头,抱拳道歉:“请殿下见谅,臣突有急事,今日恐无法陪殿下去京郊纵马了。”
三皇子十分好奇,“何事?”
谢临目光又落回到街那头,凭着极佳的目力,他毫不费力便看清了,李玉舒头上落着的那只手,还有她那从未对他展现过的笑。
他一字一顿道:“抓、人。”
三皇子就是个风月场里打转的常客,吃喝玩乐的行家,这会儿一看,登时明白,心照不宣笑道:“行吧,既然这么火烧眉毛的,我今日便放行。不过可要记着,欠我一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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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舒看到谢临那一刻,由于惊讶嘴张得太大,还没嚼完全的糯米糕迅速滚到喉咙口,将她呛得一通好咳,眼角都不受控制地湿润了起来。
沈玠仍不明就里,拍着她的背。顺着她惊恐的目光往一旁看去,这才发现骑在汗血宝马上的谢临。
粱国公独子,十六岁便随老将军上阵杀敌,凭一百精兵深入大漠怒取敌将首级的天纵奇才,皇上目前身边一顶一的红人。
他当即抱拳,却不想那人并不看她,只是死死地盯着他身边的女孩。
“现下是三月中旬,并非大齐休沐之日。如果我没记错,好像这时候你应该呆在天福轩后院。”
李玉舒顶着他的视线,心底的崩溃排山倒海而来,几乎要将她吞没。
救命,趁老板不在开溜却被当场抓获该怎么办???
她脑子里疯狂搜索说得过去的借口,结果想起之前每次撒谎都被他无情看破的悲惨往事,顿时熄了这个念头。
她像只鹌鹑,臊眉耷眼,准备乖乖挨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