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是法医。”
“我理解您,医生。”我头也不抬地说:“其实我也不是咒术师,我是个辅助监督。”
黑井恍然大悟:“啊……你跟五条先生,你们在一起了吗?”
“…………?”
我维持着掀床单的姿势。
这个是可以跟不熟的人正大光明谈论的问题吗。
“抱歉,实在是太好奇了,因为你们看上去特别要好的样子,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这一刻,八卦之神在功夫保镖身上灵魂附体,她焕发出了年长者天然的慈爱。
“那个……现在还……”
“在一起不就好了。”
“……”
这话简直没法接。
“你的眼镜摔坏了没问题吧?”医生大概看出了我的窘迫。
“没事,是平光的。”
“你眼睛原来不近视?”
“我两眼的视力都是2.0。”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不像逃生队长,而是被悍匪绑架的人质。
歹徒斗志昂扬眼中有光,那是混合着认真、兴奋、八卦、仗义为一体的眼神。
我有点紧张,舔了舔嘴唇继续说:“诅咒……那些脏东西会对人的视线敏感,一不留神就会触发攻击,才需要戴上眼镜,重要的是隔绝视线。”
“噢,难怪那个男人晚上也带着墨镜,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年轻人之间的潮流。”
我与医生面面相觑。
我觉得得打破一下尴尬的气氛,清了清嗓子:“灰原先生是咒术师,辅助监督是负责提供情报等必要支持的服务人员……至于这副眼镜,是特制的咒具,我裸眼能看到的诅咒大概还不到二成,必须借助辅助工具。”
“辛苦你了啊。”
“……反正我才入职就被五条先生抓壮丁了,早就已经习惯了。”
黑井跟医生像确认了什么似的,齐齐点头。
黑井说:“这么说,禅院纱梨子果然也不是你的真名。”
“抱歉,下次会告诉黑井小姐的。”
名字可是最短的咒。
必须隐藏起来。
“呼……我已经想明白了,如果不弄明白小林八尺的死亡信息,我们必死无疑。”
医生从背后走上前来,对着小林八尺的尸体露出不忍的目光。
“是的,小林先生是最初的死者,并且他是个咒术师。看到黑井小姐的伤情,您应该能了解诅咒师与普通人的差距了吧,哪怕没有魔女之宴充当借口,他也可以轻易大开杀戒。”
“真是不怀好意的说法,与魔女之宴的目的——取悦魔女有关吗?”
我想了想,点头:“嗯……很显然,宴会的目的并不是让两个阵营互相厮杀,而是选出符合魔女条件的人——与魔女缔结良缘,获得魔女的馈赠,得到数不尽的黄金和知识。”
我负手胸前,一桩桩事件在脑中徘徊:“被刻意切割的肢体、身份的选择……小林先生的死,似乎找不到宗教仪式以外的理由。”
“……小林八尺死后不久,宴会就开始了,他是祭品。”
魔女之宴是一场狂欢,以祂名义实行的血腥屠杀。
似乎与魔女本人的想法无关。
在人类处于蒙昧时代,每逢好日子就要给天神送上祭品,好保障来年的丰收。为了梦想成真,人可以主动变成欲望的野兽。祂背后的真理教,显然与我们的遭遇关联甚密。
“禅院小姐,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做?五条先生能赶回来吗?”黑井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首先,宴会的目的肯定不是大开杀戒,因为要做这件事,根本毫无难度。其次,五条先生现在正自顾不暇,我们必须依靠自己来打破僵局,其实我有个想法。”
“那就别卖关子了,快点说出来吧。”
“俗话说——”我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最危险……最安全?莫非你打算、但是我们真的要那么做吗?”
“我也同意,之前偷袭的仇,我真是一刻都等不及要报了。”
“黑井,你也?”
“请相信黑井小姐吧。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回到之前举行宴会的大厅,没有比那里更合适的地方了。”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医生还在纠结。
“禅院小姐。”
黑井走到我跟前,用手背擦拭掉我脸上的血污。
“女孩子要爱惜自己啊。”她取出方巾,熟练地给我扎了一根头带。
好灵巧的手啊,动作利落,挽起发丝轻轻梳理着。
那些早已褪色的老故事依旧活在她心中,无论她成为什么样的人,回忆都塑造了她现在的模样。为她千百遍,陪伴漫长的人世间。
我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