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王府书房内,简莫兮将理好的简册码好在格架上,动作简练使得手腕上银环相触发出悦耳的脆响,等手边的简册码完她停下动作未转身的问了一句:“柒爷可真决定好了?”
她从来不爱唤徐北柠为“王爷”,于她来说“柒爷”才是与她关系最亲密的人。
徐北柠看着手上的报事的简章头也没有抬,没有什么情绪的吐出一句,“我以为你带着曦丫头去燕山和用曦丫头的口来问我时便是已是有了确定的答案了。”
“但这个答案不是我想要的,柒爷,”简莫兮叹一口气转身走了过来,手掌压下徐北柠正看的简章,美眸里流转着一丝不明情绪,“你明知我对你的心意的。”语气令人动容怜惜。
徐北柠这才抬头看她,神情淡漠,也不复往常温和,“莫兮,对于你的问题在莫柔去世前都已说过了。”
漓王的未婚妻莫柔,曾在弥留之际想要成全自己的妹妹,请求赫连离渊娶了自己的妹妹简莫兮,但被赫连离渊以暂不考虑婚事给拒绝了。
彼时简莫兮还以为是因莫柔才‘死’漓王便娶了她的妹妹让人非议口舌徐北柠才会如此借口,因她不信徐北柠对她无情,所以她甘愿围转在徐北柠身边,不要任何名分,不图所求。
自知道徐北柠对林挽卿态度的不同,她一直处于惶惶不安中,她求证过,徐北柠安慰过,当初虽不明确,但她是有所感的,到如今尘埃落定她再骗不了自己。
“那现在的林五小姐算什么?”说着简莫兮不屑地嗤笑一声,全然不是平日里的和熙模样,“不该叫林五小姐了,是林大掌柜,清歌老板,到底是因她做事太过独特才引柒爷如此上心的么?”
即便如此徐北柠还是面色沉静如水没有任何波动,他淡声打断简莫兮后面的话,“莫兮,你失言了。”
简莫兮收敛了那嘲讽的笑意,她不甘心地问:“柒爷,我到底输在哪里?”脸上清痕流过,滴落在简章上晕开来,“我与你已相识十几载,她与你不过一年而已!”
徐北柠无奈叹了口气最终还是递了块手帕给简莫兮,“莫兮,你该放自己自由,你在接过信阁伊始我便说过你的情我承不起,我所及是因莫柔所托而已,所以你在信阁的所为我并不多管。”
徐北柠点到为止,简莫兮除帮他发展信阁外还用信阁监视他的一切,甚至与外域国家都有不清不楚的牵扯,在简莫兮掌管下的信阁并不全为他运作。
简莫兮也不辩解,她既然做了也没有打算能瞒得住徐北柠,她以为徐北柠如此纵容皆因对她有意,没想是有愧却无情。
凌晨突然从梁上越下立到了一旁明显是有事禀报,徐北柠又唤了凌云出来,他抽出简莫兮手压着纸张,“天晚了,我让凌云送你回去,信阁交割的事等祁酉回来找你,你看着安排就是了。”
不等简莫兮还要说什么,徐北柠连带着凌晨消失在了书房。
简莫兮美目微垂闭下,纤指紧捏着袖口,心里的心酸不甘膨胀到最大,她才在一刻钟前听喆野汇报了林挽卿去了倾淮楼的动向,在她看来徐北柠这一走便坐实了徐北柠是被林挽卿勾走了。
然而简莫兮还是猜错了,徐北柠并未往倾淮楼而去,而是到了缘福寺与勿空大师下了几盘棋,而后留宿在了寺院禅院。
私下季泰将几份密报递呈给徐北柠,“洛徽樾使人与赫连耀阳相谈,会助兵力攻破宫门,赫连耀阳心已有动摇,此事……,主子是否要给赫连潼晔提一个醒?”
一弓腰老者接话汇报,“赫连耀阳手下有启王旧部三万余,他自己也有亲拥六千,加上洛徽樾的相助的八千,要靠禁卫军与郊营我们的驻军或有难。”
毕竟漓王的兵力都集中在西北,留在帝都的甚少,帝都的兵营里并无多少精壮兵力,多是娇气世家子弟极其亲眷子弟,滥竽充数还可,要是真有乱子怕首当其跑的就是他们。
徐北柠捏着一枚月白绣了松柏叶小荷包在手指间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等他们说完才问了一句:“攻门落在几时?”
季泰答:“听来报是还没有议定,但根据宫里的排日来看,在赫连潼晔去清徽园避暑时是最好的时机。”
弓腰老者顺着接话道:“一个羊羔子和一匹黑心狼在一起,可见启王真没有留下什么人给赫连耀阳,这样的蠢事也心动。”语气平平,既不是讽刺亦不是可惜,只单纯分析点评。
-
戌时前半个时辰林挽卿便到了倾淮楼,早等着迎她的花沁还如往常一样热情,见她下车了就围转她身边把一切都打点好了,为自己的老板在林挽卿说着漂亮话。
“这几日柒爷都有事不在楼里,但他交代过,只要清歌老板您过来呀就只管领您去他的院子,咱们楼什么新鲜的也只管给清歌老板您送去,您要想在楼里随便逛逛也成。”
花沁的话一半真一半假,真的是徐北柠吩咐过所有人林挽卿可以在殊院随便进出,假的是后半句为花沁自悟用来讨林挽卿欢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