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对视
江百舸没有提前告诉于知渔，他们未来会在特定的两天里出现在同一座城市，还有可能入住同一酒店。他不愿给她增添不必要的烦恼，同时也期待着于知渔能主动发现这件事。
于是，他怀着一丝激动，幻想着于知渔会来找自己求证，在繁忙的行程中度过了接下来的一周。很可惜，于知渔一如从前，沉寂在了聊天列表里。她就是只有七秒记忆的鱼儿，平日就躲在茂密的水草里，捕捉不到一丁点儿踪迹，非得他来拨弄几下水草，才能看到她吐出的泡泡。
江百舸心里的那点小失望，在他看到酒店大厅里安置的会议日程易拉宝和签到台时迅速转变为了愉悦。
张主任师徒四人拉着行李箱从侧门经过，许云轻先发现了等在路对面的应援队伍，兴奋地说：“师姐你看，是不是有明星也住在这里？”
走在她们后面的研三师弟高因踮了踮脚，凭借微弱的身高优势认出了粉籍，“是江百舸吗？”
“什么？！”于知渔惊呼。
“怎么了，师姐？”许云轻问：“你也是他的粉丝吗？”
“还行，还行。”她回答道：“只是第一次离明星这么近。”
“我记得前几天有营销号爆料，说他明后两天在这边有线下活动呢。”小师妹跟她咬耳朵，导师还在前面，她不敢太放肆。
“什么活动啊？”于知渔也压低了声音问。
“记不清了，待会安顿好再找找。”
这时，她们俩之间突然冒出第三个头，高因同样用气声问：“后天上午在这边的国贸，据说能见到真人，咱们去看看吧？”
“看不出来啊，师兄。”许云轻啧啧称奇，调侃道：“你还对内娱感兴趣呢？”
“后天上午又没什么事，来都来了四处逛逛呗。”
许云轻被他说得心动了，高因转而征求于知渔的意见，她断然拒绝：“我得准备发言，你俩去吧。”
“和他去有什么意思。”许云轻抱住她的胳膊摇晃，嗲里嗲气地说：“反正离得近，出去放松放松心情，肯定发挥得更好。”
于知渔招架不住，挣脱师妹的束缚，举手投降：“去去去，我去。”
做徒弟的后日都安排好了，做师傅的才明白发生什么事。当她们三个在后面眉来眼去的时候，张主任突然说：“这些人是在追星啊！”
接着他便被身后传出的爆笑吓了一跳，并且他的三个学生谁都不愿意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这头是狂热的粉丝，那头是精神失常的学生，张主任仰天长叹：“代沟啊——！”然后负手而去。
第一天的主会场大佬云集，于知渔被那些在医学界响当当的名号唬得头脑发晕，拉着许云轻借口上厕所，提前十分钟离席，回来后正好赶上茶歇，加上高因一起，三个人开始大快朵颐。
张老师和好友聊得起劲，都想招呼各自的学生过来互相认识认识，结果身后的座位上一个人影也无。他端着自己的茶杯，走进茶歇区，一眼便看到高因在给两个女生表演一口塞一个麦芬，许云轻跟个傻子似的疯狂鼓掌，于知渔背对着他，只看到在冲高因竖大拇指。
他悄摸摸走近，装作不经意路过，只是顺道问了一句，“好吃吧？”
高因嘴里塞满了蛋糕一时半会儿咽不下去，拼命点头；许云轻是复读机，不停地说：“好吃好吃”；于知渔直接呈上切好的橙子，神情诚恳：“老师，柚子不甜，这个甜！”
张老师再次叹息：“一群学术蝗虫。”
第二天上午的各分会场与他们的课题方向不一致，而张老师有私人social参加，临行前嘱咐她们可以挑感兴趣的去听一听，算是扩展知识面。
他前脚出酒店大门，三个学生后脚就溜出侧门，先在附近的景点逛了一圈，等时间差不多了就直奔国贸。
品牌方在中厅搭了台子，江百舸十一点才会露面，视野好的地方早被粉丝、站姐和代拍占领。他们来到楼上，最内圈亦是人满为患，无论如何也碰不到前排的玻璃挡板。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以及为自己的安全考虑，他们没有加入队伍，而是又往后撤了几步。
许云轻曾经博爱多担，本科的时候有追过明星线下，经验丰富，“待会人出来了，后面的人还要往前拥。”
“不是说他的粉丝都挺有素质的嘛。”高因说。
许云轻解释道：“谁都想离偶像更近一点，咱们只是凑热闹的，还是小心点为妙。”
十一点，人群开始骚动起来，在他们的角度看不到江百舸进场，但凭现场逐渐响起的欢呼声、尖叫声和快门声来判断，他已经站了到台上。
许云轻说得没错，哪怕是他们三个置身事外的，也不由自主往前挤了半步。
“好帅啊。”小师妹努力从脑袋与脑袋之间的缝隙里拼凑出江百舸的身影，于知渔又往左边挪了挪，腾出一点儿空间，让许云轻看得更“完整”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