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半倾,只见起凤小心翼翼地将这封信折好,才抬头,亮晶晶的双眸,看向白芨他们,迫不及待地问道:“汝可是认识云鹤?”
白芨依旧是面色不改,不紧不慢地轻启朱唇,一字一句的说道:“鬼帝可是认识阿米?”
起凤被白芨这么一问,倒是支支吾吾起来,眼神飘忽不定,一会儿是望着那儿一会儿是望向这儿,就是不敢对上白芨的视线。
“倘若鬼帝你认识阿米,麻烦你帮我告诉她,云鹤近几日是来不了了。想必原由他也写在了信上。”白芨走至起凤面前,轻轻的蹲下,笑着拍了拍起凤的肩膀,又说道:“不过也请放心,云鹤他贪玩被七爷罚了禁闭,七爷亦是心软之人,过几日也就好了。”
起凤直直地看着白芨的眼睛,忽的勾起嘴角,笑得灿烂,眼中似是有着星辰,既遥远又璀璨,那稚嫩软糯的声音说道:“云鹤的朋友,既是吾之友。”说完便是拉着白芨的手,径直地往千年桃树走去。
白芨也便是随着她拉着自己的手,走的过程中还不忘眼神示意云石跟上自己。云石会了意随及便是跟了上去。
白芨被起凤拉着手,走至树底下,走近看才发现那树的树干粗壮的得有五六个人才能围得过来。但见起凤是一挥袖,一道白光从树中心发散出来,白芨定睛一看,树中心赫然出现了一个似人般高的白洞。
“这里便是通往人间的唯一通道,从此处出去即可。”起凤说道。
白芨摸了摸起凤柔顺的头发,笑了笑:“那么我们这些云鹤的朋友,还真是借了云鹤的光了。”最后,悄悄俯下身,在起凤的耳畔咬起了耳朵:“谢谢你了,阿米。”
说完对着起凤俏皮的眨了眨眼睛,轻掩嘴笑了。阳光正巧从那茂密的树冠上漏了下来,轻飘飘得落在了她的脸上。起凤刹那间似是看到了白芨眸子中闪耀着的柔暖,像极了那轻飘飘但也能温暖人的洁白柳絮。
调皮的风儿此刻倒是吹起了一阵风,吹得树叶是簌簌的发响,揉碎了一地的金光。
起凤扬起头闭上眼睛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微风,深吸了一大口,开心的说道:“我是阿米,我不是什么东方鬼帝起凤。我就是阿米!”说完就放开了白芨的手,欢快地跑开了。
云石走了过来,扶额,无奈的说道:“好好的一个东方鬼帝,怎么就被你一说,成了什么阿米了?”
白芨巧笑,轻轻地摇了摇头,柔声说道:“虽说是鬼帝,装得老练深沉,反倒将自己束缚起来。东方鬼帝这个头衔束缚住了这个孩子,谁还能记得她也是个孩子呢。想必初识云鹤时,她才会对云鹤说她叫阿米,而不是什么起凤。”
云石听了这一番话,若有所思的望着起凤,不,现在是阿米。再回头瞟了白芨一眼,说了一句:“你眼前的孩子可是比你大好几百年。”
正打算迈向树洞的白芨听着这句话差点崴了脚,讪讪地笑了笑说道:“这..她是鬼帝,怎可与我比较!”说完便是快步朝着那白洞里走去。白芨转身转得太快了,以至于未见着云石嘴角扬起的笑容。
云石边走亦是边想着:或许,同她去人间完成任务,也不失乐趣。眼中的笑意愈是浓烈起来。
白芨走进树洞之后,停了一下,回头又是望了一眼在远处拿着信封跑来跑去的阿米,娇小的身体,又是穿着一身的翠衣,像是要被这漫天遍野的青色所吞噬。
许是视线停留了一会,阿米竟是察觉到了,转头也是看着白芨,展开大大的微笑,对着白芨挥挥手。
白芨亦是对着她挥了挥手,直到树洞越来越小,再也不见阿米。
“走吧。”云石说道。
“恩。”白芨淡淡的回答道,加快了脚步。
云石走着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白芨问道:“你怎么晓得云鹤那封信是给起凤..阿米的?”
白芨依旧是没有停下脚步,回答道:“云鹤在被禁闭的时候托人给我送来了这封信,说让我出去的时候若是遇到一个总是穿着翠衣坐在树上的小姑娘,就将这封信给她。”
白芨张口欲是要说什么,忽听见除了两人的谈话声与脚步声,隐隐约约的还有一种嘈杂的声音。
但见眼前的一阵红光,两人忽得从树洞里出来了。
白芨四顾周围,撞入眼帘的满是色彩斑斓的花灯,挂满了一整条街,灯火通明,灿若星河,像极了一条长龙,直冲天际。
街道上小商贩的吆喝声,孩童的欢笑打闹声,文人墨客间的爽朗谈笑声以及酒桌上商人间的觥筹交错声,汇成了一条俗世的长河。
不远处护城河中漂着各种款式的浮灯,河上燃灯数百,逐渐暗沉下来的夜幕依旧能看出飞霞的踪迹。水面上灯光回旋,千万盏浮灯随波逐流,点点星光,也汇集成了闪光银河,闪耀荡漾。此时,天成为了河,河变为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