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听话。”
......识时务者为俊杰。
好话歹话都让他说尽,她不就只能服服帖帖,赶紧领命去琢磨病情。
于是盈盈一拜。
“妾身领旨。”
*
吴从青被人提前转移至一间僻远的小宫殿里。
顾十领着周羲宜绕了好一段路才到,进去时已经殿内有几个太医在里面。他们正比对着医书,嘟嘟囔囔地说些什么。
“贵妃娘娘。”太医们抬头见到有人过来,似曾被提前告知旨意,纷纷起身行礼。
“不必拘束,”周羲宜径直入内,边走边问,“他现在如何?”
“娘娘妙手,给出的毒药方子当是准确无误,”太医拱手道,“我们虽还未得出解方,但依着毒方对症下了几帖,气色是好了一些。”
周羲宜走过去仔细查看状态,不由蹙了眉头。
吴从青的确有起色,但依旧脸色发白,局部动作僵硬,譬如手臂伸屈困难。
“你们验过那个毒方了?”
“回娘娘,陛下数日前令太医院查验,我们几个商量着这几味草的特性,判定可据比方调制成麻痹毒性,后来又更改其中几味重性药草,在院内试药,成效斐然,能见有相似情状。”
“还去试药了?”周羲宜抓住重点。
“是我们院里一个同僚,这毒稀罕,他瞧着心痒痒忍不住喝了一帖,结果把自己毒得下不来床。”一人捋着胡子道。
“娘娘今日见不着他,”另一人补充,“不过他身上毒性浅,一点儿也不妨事,再躺个几天准能回来陪我们轮值。”
“到时候我们定要一起再向娘娘讨教几句。”
“尤其是方子里那味蒙昧草,偏僻得很,院里统共就收着几株,您能想到用这......”
周羲宜听得一愣一愣的。
顾十摸了摸鼻尖,低声与她解释起来。
原来被派来的这几人都是医痴的性子,一提起老本行便精神抖擞,容易说得滔滔不绝,将来见多了,习惯就好。
闻言罢周羲宜忍俊不禁,坐下与他们一同商量用药。
解毒最根本还是在于找到与毒性相克的药草,但顾忱要求在一日之内便见症状好转,或许只能先寻些有相似作用的药来舒缓。
太医们精通医理,对人体脉络了解得比她要多。
她熟记百草经,也有跟着民间出名的老郎中学过偏方,对草木的认识要更杂更广。
几人探讨起来,各有所长,互补缺漏。
一时间还真有了不少进展。
*
傍晚,成群的倦鸟振翅归林。
斜阳跌跌撞撞坠下小楼,暮云沉沉碾过西边的亭台华盖。
太医们不宜久留于宫廷之内,携着提梁药箱,向周羲宜纷纷告退离去。
吴从青服过几帖汤药,又被施以激行驶穴位的针灸,这会儿气色红润些许,正和旁边守着的小丫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上几句。
周羲宜坐在外间的红木官帽椅上,一手扶着额角,一手翻过桌案上的纸页。
忽然听见有人在她身旁坐下。
“陛下,”周羲宜瞧清了来人,便起身问安。
“坐。”
顾忱不露声色地打量在这殿内忙碌许久的周羲宜。
她似心情不错,一双清亮瞳仁如秋水剪成,涌着亮晶晶的笑意。而后朱唇轻启,屡屡张合,翠弯弯的眉黛映着珠贝皓齿。
像是在说话。
倒也真是奇怪。
顾忱垂着阴晦目光凝神想道。
周羲宜分明是最娇气、最爱享乐的性子,怎么被他强求得劳乏了一整日,这时候还能笑得出来,倒是出乎意料。
况且她不心生不满,他还能拿什么由头来罚她?
“陛下?”
“......”
周羲宜其实快笑不出来了。
她这么一大个人,活生生地坐在顾忱面前,劈里啪啦倒豆子似的说了好些吴从青的病情。怎么顾忱偏偏却在神游,冷着张脸倒像半句话都没听见。
许是她心里的愤愤嘀咕终于起了作用。
这声特意咬重了音调的“陛下”竟顺利挤到了顾忱耳畔。
他掀起眼皮去看周羲宜,想起自己方才凝神打量时,周羲宜唇齿一直是开开合合的神态。
那哪里是“像在说话”,那分明就是在说话,而且娓娓不断压根没停过,只是自己在出神没听进去罢了。
“再讲一遍。”顾忱默了默,面不改色说道。
周羲宜:......
行罢,您是陛下您说的都对。
她平复呼吸,重新弯起眼角,指着纸页上自己密密麻麻的字迹解释道:
“如今还未寻得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