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和他说话的小女孩。
于是忍不住就想借此机会让周羲宜送自己回家去,最好再是再提拔一下自己的官职,让他在同僚和族亲面前威风一把,那样的话他或许还能考虑与周羲宜再续前缘。
周羲宜:“......”
她属实是大为不解,所幸她也没打算去尝试理解,只纯纯当作乐子来看。
纪承言以为他算什么,他说的真心能值两个钱吗?
周羲宜经历过当年最狼狈的时候,便知道他有一张唯利是图、阿谀献媚的面孔,如今居高临下地再看,好像更彻底认清了他,这根本就是个虚伪又自大的懦夫。
她想到这里便兴致缺缺,俯下身,一双秾艳眉眼分外轻佻,目光垂落在被宫人安排好坐在床上的纪承言身上,用最后的耐心问道:
“你再好好想想,自己该说什么。”
“羲宜,别再和我闹了,我知道你是因为当年的事情还对我有怨气......我.......我这就和你解释。”
周羲宜听到这里,才终于正色不少,打量着他的同时手指轻轻捻动,倒有几分兴趣看他能怎么编。
“这说来也是因为你,物极必反,你生得实在好看,在京城出了名,有人就玩笑说你似妖物,被那徐国公听见了,他便向永昌侯讨要你。徐国公权大势大,我又怎敢顶撞他,便只好顺水推舟。”
“所以是该怪我?”周羲宜弯起嘴角,笑意不达眼底,“既然你说我被传为妖物,那又为何要常常提起我,是因为我的亲近能成为你的谈资?”
轻描淡写,完全不像是在自揭伤疤。
“倒也并不全是,羲宜,你信我......”
周羲宜平静地看他,年幼时向往的那个世交哥哥的形象终于溃散得彻彻底底。
她不再指望着能从这人嘴中听到什么有用的话,也懒于在这令人作呕的狡辩里继续待着,不等他说完就甩袖转身离去。
纪承言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不该如此鲁莽,周羲宜正是垂帘听政的太后,能有千百种法子自来对付自己。
他不顾先前族中吩咐,慌乱地爬起身,身上婚服有繁杂琐碎的流苏佩饰,被他一股脑甩开,赶紧就要追上。
周羲宜被拽住。
她在被碰到的那一瞬,就迅速回头,手指轻弹,散开先前就藏在指尖的粉末,随即就唤侍卫。
忽然胸口剧痛,她低下头。
一支男子加固发冠用的簪子直直穿进她的胸口,鲜血瞬时就在衣裳上晕开。
“羲宜,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这样的,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纪承言口不择言。
周羲宜学百草擅用毒,自然也对人的躯体有所了解,在忍着疼痛低头辨清这个刺入的位置和深度之后,便心有所感,觉得自己恐怕难活。
但她一个自觉将死之人,反倒比纪承言冷静许多。
“你通敌国。”周羲宜很确定地说。
她敢让周围人退去,独身和纪承言相处,自然是因为对自己调配出的那使人无力的毒有十足的把握。
若需解开这毒,或者是暂时缓解其无力症状,必须要邻国大黎的一种草入药。
但是那草只在大黎南部瘴气之地生长,这对于东平本国的人来说近乎无解。
只有先前便与大黎便有联络,并且得到大黎人足够的重视和帮助,才能如此快得在数月内找到此毒的缓解之药。纪承言只有以此种途径暂缓解身上之毒。
不过,她都将要身死,这些事情自然也没必要再去管了。
至于纪承言本人,周羲宜为他留了后手,方才刹那撒向他口鼻的毒粉,够他肝肠寸断。
视野已经开始模糊,昏昏沉沉。
周羲宜不欲再白费力气地喊侍卫,只是安静地等着彻底失去意识的那一时刻悄然到来。
她这一生波折几起,曾披头散发地狼狈磕头哭求过,也曾立在最高处俯瞰众生百态。
往日的仇怨都多多少少已经被她报复了回去,到底也不算虚度一场。
此时已经没什么力气,隐隐约约之间好像听到纪承言毒发,在一旁喊得撕心裂肺。
她只觉得可惜,临死之前竟然只能听见这脏东西的声音。
周羲宜不无遗憾地想着,阖上了双眼。
*
“你怎么还敢再睡,你给我起来,你起来......”
好吵。
“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真的好吵。
周羲宜皱着眉头睁开眼,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再醒来。可映入眼里的,却不是她已经看惯了的雕梁画栋、宫阙辉煌。
屋梁略显陈旧,窗棂雕饰单一,空气中泛着淡淡的潮湿。身上被褥被人掀得杂乱,乍看过去不是什么上等面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