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空气似乎瞬间开始拥堵了,许文曳缓慢转过身。
一道高大的身影跃入了眼帘。
不是说不回来么?
易欢揉着脖颈打着哈欠走进来,在家里他很随意,上面没穿,只下身套了件短裤。眼睛半眯着,似是刚从床上爬起来。这幅精神不济的困倦模样,削弱了白日里身上那股子无处不在的凌厉感。
易欢目的很明确,径直走向了那盘刚出锅的松茸炒肉片。
那盘菜鲜香可口,散发着诱人的味道。
许文曳见他这幅模样,下意识觉得不太妙,立即出声:“你别动!”
即便着急,她的声音也很轻柔。
鉴于上次分别时不太开心,许文曳再次见到易欢也没怎么自来熟成。别说自来熟了,连热情都无法做到。
柜子挡了一下,视角盲区的缘故,易欢起先没看见许文曳,听见动静这才抬眼望向她。
他的视线落在她脸上,继而下滑到腰间,扫了眼系着的围裙。目光懒洋洋的,不似清醒时那么灼人。
他瞥了她一眼,继续靠近那盘菜,嗓音还带着没睡醒的困倦:“我为什么不能动?你有什么资格管我能不能动?”
许文曳觉得这话好耳熟。
想了几秒,回过味儿来了。
这人是该有多能记仇啊?誓要把睚眦必报奉行到底吗?
可真棒。
还附带着个这么厉害的记忆力呢。
许文曳双臂抱胸,满脸戒备,指了指那盘菜,说:“那是我的。”
她一早就看出来他想吃。
她刚做完,很累也很饿。
只是,她的声音太过柔和了,让这场争夺归属权的行动听上去没什么力度。
“你的?”易欢嗓音有点儿哑,从鼻腔发出来,听着要感冒的样子。他低头望向那盘菜,抬手捏了一块肉喂到了自己的嘴里,说,“证明一下。”
许文曳伸手阻止:“哎你怎……”
试吃过后,易欢找了双筷子,端着盘子放到了中岛台上,这就开吃了。
“……”
可真是不客气啊。
许文曳抱着胳膊,下巴往前一点,点到那盘菜上,尽量声音轻柔地说:“你有没有想过,这是我给自己做的?”
易欢淡淡瞥来一眼:“你做的?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他故意模仿她的动作,下巴点了点料理台,“再去做一个。”
“……”
这事就过不去了吗?
做就做。
许文曳挽起衣袖正要行动,突生警觉,她差点被他给带偏了,怎么他让做她就做呢?
易欢旁若无人地挑肉吃,偶尔挑几块松茸。
他吃得很快,眼看菜就下了一半了。
许文曳轻轻呼出一口气,让笑容重新浮上眉眼,耐心和他讲道理。
“你们家厨师不在家,这你总该知道吧?”
“嗯,”易欢点点头,下一秒道,“那你做菜的那个菜,是谁的呢?”
“那是……”许文曳说到一半卡住了。
迎上易欢的视线,就听他道:“那都是我出钱买的。”
许文曳一听这话,便明白了。真是不是他出钱不重要,重要的是,易欢这是给她立规矩来了。
这些年她换过太多房子,即便在住进去前和继弟继妹们处得差不多了,她也小心谨慎,不让自己被挑出来一丁点儿错处。
比如,从来不在公共空间乱放自己的东西。
因为曾经有一任继父的女儿不喜欢。当然,那是在她们变得更加亲近之前。
自那之后,许文曳就越发小心了。
而这回,摆在她面前的,她自认为,比不让她往公共空间放东西更加过分。
许是累极了,许是前两回她也没能在易欢面前伪装成功。于是,这一回,她也不太想伪装了。
许文曳几步走到易欢身边,抬手便从盘子里捏了块松茸。
易欢抬眼看她,嘴里含着菜,脸颊微微鼓起来一点,可吃相却没天理的很斯文。
目光近距离相对时,眼神里的那股子霸道直逼而来。
许文曳被这股子视线逼得往后退了一小步,但她并没打算退缩。
不就是比耍赖么,谁还不会个一两招了。
她右手又伸进盘子里捏了一块肉,两只手一起在易欢眼前晃悠:“我刚摸完料理台和米饭锅,又擦了把汗,还没来得及洗手。既然你这样,我就拿手把这盘菜全都摸一遍,干脆咱俩谁都别吃了。”
说完,她昂着下巴看向易欢。
一阵寂静。
易欢沉默看着她。
起先,易欢的视线落在许文曳两只手捏着的食物上。而后,移到她的脸颊上。接着,目光再次落回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