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一双漂亮的凤眼将苏枳上上下下一阵打量,掩着唇笑道:“那日我便瞧着你生得好,如今愈是瞧愈发觉得漂亮,也难怪他能看上你。”
张嫣走到桌前倒了两杯酒,拿起其中一盏递给苏枳,道:“那日是我太过吃惊一时言语不妥还望苏娘子勿怪,今日我诚心道歉,倘若苏娘子接受我的歉意便满饮此杯,你我二人冰释前嫌。”
说罢她一口饮尽杯中酒,复又看向苏枳。
苏枳垂眸看了看手中的酒盏,料想光天化日之下她也不敢将她怎么着,遂仰首一饮而尽。
一旁等候的魏紫不由露出笑颜,她拉了拉张嫣的袖子道:“我就知道嫣姐姐最是大度,哥哥没有娶你是他的损失。”
张嫣面上的笑容微凝,转身拍了拍魏紫的手背道:“今日园子里排了新戏,我们一起看吧。”
今日的曲目是《踏谣娘》,说的是不成器的丈夫酗酒殴妻,妇人衔悲,诉于邻里。
伴着曲乐,着妇人衣裳的丈夫徐步入场行歌,踏地为节、联袂而舞、且步且歌。
在洛阳时,她经常看到这样的舞蹈,是以兴趣并不大,反而将自己的目光落在一楼大堂的客人身上。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有人在暗中窥视着自己。
因父兄都在边关,魏紫打小便与母亲一道儿生活在灵州城,她已有许多年不曾回京,对于这些京城司空见惯的舞乐却是鲜少见的,她看得很是兴起,不知怎么就打翻了张嫣递过来的茶水,衣裙上立时污了一片。
“呀,对不起……”张嫣忙拿了帕子擦,但茶渍泅出一团污迹,非常明显。
魏紫见擦不干净便让自己的贴身婢子柳芽去马车里拿衣裳。
半炷香工夫后,柳芽拿了干净的衣裳到了牡丹阁,还未进去门从里面开了,两个戴着幂篱的姑娘相扶着走了出来,后面的张嫣也正好将幂篱戴在头上,笑着走近她们,对其中一人道:“紫妹妹有些醉了,劳烦苏娘子路上照顾着些。”
左边个头稍高的小娘子便道:“她吃了醒酒汤,在马车上小憩片刻,到家这酒也醒了。”
柳芽听出是苏娘子的声音,便又对自己娘子道:“娘子,衣裳已经拿来了,可要换上。”
张娘子轻轻唤了几声,却只听得几声呓语,便道:“有幂篱挡着倒是无事。”
柳芽上前打算搀扶魏紫,苏娘子却先一步将人揽住,道:“你先去叫马车,我与张娘子扶着便是。”
三人在戏园子前作别,柳芽与苏娘子一道儿把魏紫扶上马车,正要帮自家主子取下幂篱,却听苏娘子道:“这里不够宽敞,她醉了酒须得躺下休息,你去外头坐着吧。”
柳芽顿了下,只得点头称是,悄然退了出去。
因着魏紫睡着了,苏娘子便嘱托车把式挑拣幽静的街道回去,路过一处小巷拐角时不知怎地与迎面而来的货郎撞了个正着,一车的瓜果滚落满地。
货郎虽未受伤,但架子车上的瓜果滚了满地,货郎死活不肯让她们走,柳芽见车夫与他吵得不可开交便上前劝说,货郎要求二人将瓜果装好,并赔偿坏掉的果子。
柳芽见货郎纠缠不休,便打算回去请示两位娘子,谁知在车厢外唤了半晌也没得到回应,便跳上马车一把掀开车帘里面却是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