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夫曾经在镇上坐堂几年,见过的药材也有上百种,其中名贵的人参、灵芝且不说了,到底是有。但松露这东西,却是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
松露生长条件太苛刻,且没什么特别的寻找方式,哪怕是行家去山里挖,也不定能挖到。
是以,就连胡大夫也只见过那么几次,这能一眼认出来,还得亏师父当年对他说:“这东西你可得认好了,一辈子说不定就能见着这么一次。”
“王家婶子,你这东西从哪来的?竟还有这么多!”胡大夫倒吸一口凉气,这里的松露怕是得有好几斤了,其价值不可估量啊!
居然就这么随便放着。
“我们家阿玉去山里挖的,几个皮孩子以为是驴粪蛋子给捡回来了。”王老太太随口道,“瞧你这意思,这东西还能当个药材使使?”
胡大夫人都傻了:“阿玉去山里挖的?”
他们王家的阿玉,胡大夫是知道的,那孩子刚到王家时,身体虚的就差一口气了。
当时他都不敢治,只让王家自己看着养。
其实那时,胡大夫都认为阿玉肯定是活不下来的。
没曾想,那孩子不仅活下来了,还给整个村子带来了好处。
别的不说,就那条三千多斤的巨蟒,胡大夫知道后,还特意查了不少医书,愣是没找到有这么大的巨蟒的记录!
那真不是上天凭空送来的东西么?
巨蟒的蛇胆,他现在也炮制了,打算把一部分卖掉,给家里周转周转,一部分留着,还能当个传家的药材。
说不定,这辈子就能见到这么一个大的蛇胆了。
“是啊,我们家阿玉是个有福运的人,也是她去山里挖回来的东西,我才来给你看看,若是别的什么皮孩子,我才稀得来问你。”王老太太道。
胡大夫顿时感慨:“阿玉能遇见你们王家是他的福气,王家能有阿玉,也算是你们的福气。不,也许我们胡家村能救下阿玉,也是我们村的造化。”
别的不说,就说阿玉救了那个钦差大人,若是没有他,各村别说是领赈灾粮了,到时候朝廷查到钦差大人是在他们村死掉的。
说不定,他们整个村都要赔命!
更何况,若是没有赈灾粮,若是没有阿玉帮他们避开雪塌,他们说不定也早饿死、冻死……可能走上和山阳村一样的路了。
胡家村民风虽淳朴,但人性最是经不起折磨,把人逼到了一定阶段,哪怕是百事善人怕也要忍不住恶意的。
王老太太不欲多谈:“你看这东西能值多少钱?你认识的药堂多,帮我拿去卖卖,卖得的钱,我分你一些。”
胡大夫惊了:“王家婶子,这黑松露可值不少钱,别的不说,就我当坐堂大夫那会子,干松露只挖上指甲盖那么一点,就要好几两银子。
松露和其他药材不同,它新鲜的药性最足,所以也是新鲜的,价格更贵。在药材这块,松露一向是有价无市,你这些,怕是价值不低啊!王家婶子,你交给我,我都害怕。”
“我都不怕你贪了去,你怕什么?”王老太太道,“我一个糟老婆子什么都不懂,我拿去镇上、县城,人家也不认,到时被人坑蒙拐骗了,怕是丢的更多,还不如交给你,你能卖多少都是你的本事,你到时候要是能骗到我,那也是你的本事。”
王老太太是真无所谓,要说这个村里,有谁是真的不为钱财所动,那便是胡大夫了。
当初他是真的撇下极为丰厚的酬劳,毅然要回村里行医。
多年来,人品早被王老太太摸透了。
胡大夫摸摸鼻子:“王家婶子,其实我也有个小要求,我想问问阿玉是在哪儿挖的。”
王家婶子的东西,他是不想贪墨的,他良心过不去,可见到松露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
“回头让几个家里几个崽子带你去,他们都跟去了的。”王老太太道。
胡大夫一下子就高兴了:“这就好,那这东西我就帮你拿去问问价。一般黑松露也没有这么多一起卖的,怕是卖不上价,我看再去隔壁几个县城分别问问,这样也好卖点。”
主要也是怕太多了,人家压价。
万一引得谁眼红,那就更是糟糕。
胡大夫这点道理是懂的。
“这些你看着来就行,交给你,我放心。”王老太太意味深长道,“只是我们家阿玉的事情,也要多劳烦你。”
“哪里哪里……”胡大夫说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王家婶子这是话里有话啊!
他再一细想,顿时明白了,敢情在这儿等着他呢。
“行,阿玉是我们胡家村的人,我自然会护着她。”
得了这话,王老太太才点头。
她当然不是穷大方,她是要让胡大夫承这个情。
巨蟒的事,豆浆的事,包括日后种粮食时那水的事,都要胡大夫帮忙遮掩一二。
村民见识有限,胡村长、胡大夫这些人的话,他们更容易信服。
王老太太交代完了,就把那竹篓提起来,把里面的黑松露全倒出来。
胡大夫看得一脸肉疼:“王家婶子,可轻着点!这东西贵着呐!”
“你找个东西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