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嘛~”
她还是回到了她的港湾,这里的气味那么熟悉,离开前两天,他们一起吃饭喝酒看电影聊天,幸福得要飞起来,仅仅不到两个月,她便狼狈至极。
回来舔舐伤口,躲他怀里哭,是在外面被欺负了的小孩。
像爸爸一样...
一碗热热的清汤面端过来,放在她面前茶几上,香油味道浓重,两条青菜一颗鸡蛋缀在碗边,是他小时候经常做的。
周祺没食欲,也乖乖拿起筷子,细面吸汤,入口瞬间酱油香充斥味蕾,蔓延心脏,像是觉得不够咸,眼泪不要钱地往里掉。
男朋友像爸爸,亲哥哥像妈妈...
她不是没家的孩子...
思绪决堤,阴暗楼梯间一幕幕闪过,双眼被铺满,容不下别的...
“我真的没推她....可是我当时没抓住她...她的孩子没有了...”
周祺继父母去世之后第一次嚎啕大哭,为未出世的孩子。
人世恍若一场循环,有人离去有人到来,离去的人不自愿,到来的人等宣判....这是谁的游戏盘?
都不在顶层。
她恨江晴子的恶毒,恨自己不争气...一如从前,她恨自己贪玩,也恨这漆黑世界。
失去的不会再来,想要的永远都在失去...
她哪有变化?
江晴子昏迷在楼梯上,她遥遥望着,一步没动。
该庆幸那里昏暗,否则照亮她...得是什么表情?
面到底也没吃完,坨了冷了...
周祺将自己卷成一团,抵着沙发角发呆,哭太费力气,已经没劲思考,任谁叫她也给不出反应。
周岩太过无措,立在一边石化,被许择拖着到书房,才缓过神。
“这事要证明不难,把视频里那男的找出来,必须有他的供述,再加江晴子的精神鉴定报告,推人就是她一面之词又没证据,到时候让郑傅文出公关稿。”
信疯子话的人会被同样认成疯子,这世上....没有人愿意被当成疯子。
“这事你去联系郑傅文处理,我得陪着她,周祺的精神状况这些年都不好,最近稍见起色,眼下估计又不行了,我不能离开她,只能交给你。”
“周岩,报告必须拿到,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明白。
他当然明白。
事情到这一步,也是她自作自受。
“江礼唐那边好像认识一个....”
....
周岩离开的时候,周祺已经睡着了,不安稳,始终眉头紧锁,口中呓语不断,没听清内容,许择给她盖了层绒毯,不敢轻易挪动她。
盘腿坐在地毯上,静静盯着她瞧,眼睛已经肿成核桃,嘴唇泛干起皮...
灯太亮了,他灭掉几盏,只留那夜看电影时的圆灯,打在周祺身上不再咄咄逼人,小心包容起她的情绪。
她也不再苍白破碎。
事情皆因他而起,后果却要她承担...
.
周祺浸入无沿梦境中,似海底世界,鸦雀无声,她摇摇晃晃直犯恶心,浑身潮湿被水草缠住,越挣扎越紧实。
银亮的光铺射脸上,引出她不安的泪,滑落无影,融于水融于骨融于血。
有人在撕扯着她,大力的...
疼痛交加,又无法呼吸,发不出声音不知如何反抗,她快死了。
原来是这个感觉。
那股力道又来...重重拍打她...打了好多下...疼。
直到她忍不住哭出来。
...
说得不完全,不只是父母去世之后,在那之前,周祺也就在出生时大哭过。
出生..
死亡...
没出生便死亡。
三次而已。
她的出生有多凶险,从没人和她说过,差一点,就差一点。
睁眼时,身边没了许择,她仍躺在沙发上,蜷缩着,四肢趋近僵硬,慢慢舒展筋骨,头脑还是恍惚,梦里糊糊一团,依稀抓得住影儿...
毛毯随着动作垂落地板,加厚的瑜伽裤隐隐被汗湿,捂在腿上格外不舒服,她想洗个澡。
麻木地迈开步,浴室近在咫尺,又好像好远,但她不靠许择,也不喊他一声。
迎着他的视线,飘飘悠悠地走。
一墙之隔,许择没离开,周祺背靠着,她感受得到。
回忆频频延伸,心乱如麻不够形容...她是逃兵,什么也不想管,能躲一天是一天,握不住的就失去好了。
失去父母,失去家庭,失去工作,失去他,最后失去自己。
完美适配这个社会,她可以不再格格不入。
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