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恺给他吼得一抖,瞬间就感觉到自己的情绪抒发完了……人家好说歹说时,自己涎皮赖脸的,等到人家已经被自己磨得耐心耗尽,自己却是心里想着不和他一般见识,脸上习惯成自然的对他赔着笑脸,十分厚颜道:“那今天就先说到这里吧……”
话虽如此,但自从这天起了个头,接下来的几天,战恺时不时的就对连郁来上那么一句:“我说,听闻那新梅公主可是妖族里艳冠群芳的大美人,你到底瞧见过她没有啊?”
也不知他是不是基于“有难同当”的心态,因为他自己或许会因为悲悯之心为挽救蒋盛萱的性命而做些“傻事”,所以,就非要拖着人家连郁一起“犯傻”。
连郁根本懒得搭理他,然后,他就自顾自又来一句:“若是你对新梅公主有意,无需害羞,你一个眼神我就能体会到的,到时候,我替你去和师父说情便是了……”
后来,他因时不时这么折腾一下,连郁有些忍无可忍道:“那妖君所求的女婿便是我忘途山的弟子都行,从不是非我不可,想来,你也是可以的……”
对于此事,战恺未必就不知:“但师父说过的,自家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心疼还来不及呢,怎能被用作他人的权宜之计!”其实,当年妖君上门求婿,师父就已经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说是儿女亲事非同小可,若是双方孩子有了心意,便自会成全,不然,即便是天君求到门前,忘途山说不答应就不答应!
连郁顺势道:“是啊,所以若非我们愿意,师父绝不会逼迫我们去委曲求全……正因如此,我们又如何能因为一己私心,就坏了师父的大事!”
“你呀你……”感叹间,战恺扭头看了一眼正和人家有说有笑的自家师父……
从前看他老人家对这人间一切都是兴趣缺缺的模样,过去在登封山被神尊亲自教养的岁月啊,自家师父总是规规矩矩,端端正正,何曾敢对尊上放肆分毫……可是如今认了个“兄长”,他整个人都鲜活了不少呢……
让弟子们盼了这么久,这才总算能瞧出点能成事的端倪了,实在不容易啊!
思及此处,战恺含笑道:“有些波澜,不是坏事吧……你也知道的,若是风平浪静就过去了一生,我们师父这只有二十年寿数的人生,活得多没意思……”自家不愿意多管闲事的师父,若是他老人家愿意过问的,必定就不是闲事了。
但连郁却冷冷道:“师父下界渡化神尊归位,从来不是为了什么有没有意思!”
战恺啧啧地歪头看了看他,念及这么长久以来的同门之谊,忍住了想要掐他的冲动:“你这榆木脑袋,我懒得理你!”说罢就摇头晃脑的朝自家师父那里溜达过去了。
“故意说那些刺激他,你就是想让他插手吧!”就在战恺高高兴兴走开没几步后,连郁的耳边轻轻地响起了这样一句话。
说话的这位是谁,即便对方不曾真正露面,然而有本事悄无声息出现在自己和战恺身边,又对与自家师父有关的事这样“上心”的,还能是谁!
“竹嗣神君!”不曾真正开口,连郁以心声对他做出回应。
竹嗣神君嗯了一声,依旧没有现身,片刻后又道:“的确,你是比不得他家里有鹰王鹰后给他顶着,又有世代彪炳的战功给他……”
“竹嗣神君到底想说什么?”这只大蜘蛛,从来最会挑拨离间了!
竹嗣也知道,红未座下弟子,一个二个的对自己都没好感,正好,反正自己也不在乎,还省得自己卖力哄着他: “本君就是想说,红未怎么回事,怎么就养出你这等心机深重的弟子了?”
这话若是问给战恺听,那肯定就是着急上火了,但此时此刻,连郁听着这个问题,他是自有一番道理:“是啊,师父大大咧咧,做弟子的才不得不多看顾着师父啊……”
竹嗣神君被他这个逗笑了,之后就许久不曾再同他说话。后来,连郁瞧见自家师父冲自己招手,想来是因为明天就要到不盈谷的前站了,大家要围拢一起商量点事,连郁便点点头朝那边走了过去,这时,他又听见竹嗣神君轻飘飘的冒出一句话来:“你可真是红未的好弟子呀!”
连郁微微一笑,心中回道:“自是要努力做个好弟子的,如此才不辜负师父待我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