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赵止曳快步走到电话旁,提起听筒之前深吸一口气,自觉平复下来才接通。
“问心斋,哪位?”
对面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我是蒋承,这次和裘董一起出差的秘书,有急事想找他太太。”
“我就是,什么事?”
赵止曳握紧听筒,下意识坐直了。
虽然已经在脑子里预演过无数遍今天的场面,但真到这一刻,她还是忍不住有点发抖。
兴奋得发抖。
“裘董昨晚在去机场的路上发生严重车祸,现在在东山病院,情况紧急需要您尽快过来一趟……”
“呜呜呜!”
对方话没说完赵止曳就发出一阵尖锐的爆鸣,“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不可能!我不信!”
她一连说了好几句“我不信,你在骗我”,压根没给对方接茬的机会。
“……裘太太,”对方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打断,“我们不会开这种玩笑,您冷静一点,最好给裘董带两套换洗的衣裳……”
“我知道我知道,我早就准备好了,一定让他换上干净的再走,”赵止曳呜咽着抢过话头,“你们在哪栋楼?我现在就过来,马上过来!”
由于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她很早就给裘知遇准备了一套换洗的衣物。看在吃他这么久饭的份上,让他走得舒服一点也是应该的。
获知具体地点后,赵止曳立刻回房从柜子里翻出一个袋子。
一个红本本跟着袋子掉在地上,她捞起来随手放进兜里,顾不上换衣服就打算冲下楼通知龚姨。
经过小书桌看见早前被她随手放在桌上的“放气卡”,不知道为什么,把它也给戴上了。
龚姨听了赵止曳的转述当即是不信的。
但赵止曳哆哆嗦嗦哭得厉害,到后来语不成句的狼狈样实在太真情实感,她没办法不信,也跟着慌起来,当即安排车子去医院。
赵止曳在后座抱头痛哭,她也跟着哭了一路。
车子刚停下,赵止曳就风驰电掣冲出去。
一路从大门冲到蒋秘提到的重症急诊楼,就算扛着袋子也远远将龚姨甩在身后。
“一二一,一二一!”
看清门牌,赵止曳拧开把手就破门而入。
一张宽大的病床迎面映入眼帘。
床上的人浑身绑着绷带,好几处带面还渗着血,呼吸几不可闻,看着比木乃伊还要安详。
手里的包“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赵止曳瞬间红了眼眶,箭步上前匍到床边一把握住绷带怪人的手,第二次发出尖锐的爆鸣。
“老公!!!”
“呜呜老公你醒醒!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绷带怪人紧闭的眼猛然睁开。
赵止曳吓了一跳:“老,老公你还没死,太好了呜呜!”
绷带下的嘴吸了口气似乎要说什么,但张张合合几次没能出声,只是瞥眼极力盯着赵止曳。
赵止曳附身贴近:“你要说什么老公?我听着,我听着呢。”
良久听不到回应,她的表情逐渐颓废:“呜呜老公你不要吓我,你说句话,你告诉我一定会好起来!”
起初只是含泪呜咽,没一会儿她的忍耐就到达极点,抱着他的手嚎啕大哭——
“哇老公,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呜呜呜……”
似乎被她的哭喊刺激到了,缠满绷带的手瞬间支棱起来,颤颤巍巍伸出手指。
绷带下无法聚焦的眼睛已经挪到赵止曳身后,明显一副情况已经到了极点,但还有执念没有完成的反应。
赵止曳看着这幕眼底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呜呜老公!你放心去吧,我一定会照顾好爸妈打理好家业,对你死心塌地直到我死的……”
她正说着那套倒背如流的台词,身后突然幽幽响起一道年轻男声。
“……太太,您老公在这儿。”
赵止曳觉得这个声音有点熟悉。
嘴里的台词戛然而止,茫然回头。
靠墙的角落还有一张床,那位靠卧在床头的男人赫然和裘知遇长得一模一样!
赵止曳回头看了眼绷带怪人缩水的身高,又看了看对面腿长两米八的“裘知遇”,呼吸一窒。
他怎么没死啊!
她放下手里的绷带,轻轻在上面拍了拍:“不好意思啊,认错人了。”然后一个猛转,边擦眼泪边问:“老公?你这是……轻伤吗?”
眼前的男人全身上下只看见额角缠着绷带,面色甚至都很红润,一点不像车祸重伤的样子。
回答的是旁边那位穿着正装的年轻人:“当时整个车子侧翻,裘董因为坐在后座中间伤势不是最严重的,但小腿还是骨折了,浑身上下多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