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延昌殿内灯火通明,歌舞升平,锦绣连城。参加宴席的皇亲国戚们陆陆续续进宫,殿内欢声笑语,贺声不断。
宴席当中蛇舞龙飞,好不热闹。云衫侍女,频倾寿酒,琼瑰千字已盈怀。消得津头一醉。
伏灯千里,黄门宫女持灯于道。且见"家家之香径春风,宁寻越艳处处之红楼夜月,自锁嫦娥"。
文帝一身玄色常服,金丝勾勒的金龙在灯光下若隐若现,过于瘦削的身子撑不起这件象征帝王威仪的衣袍。头上的金冠摇摇欲坠,文帝的两鬓却已斑白。无精打采的看着席面上众人推杯换盏,吟诗作对。
就在众人喝得迷迷糊糊中,一人起身跪在堂中,此时,乐伎停住手中丝竹,众人整顿衣裳,眼神也顿时清明。
“皇上,今日微臣上山参佛,本想犬子求得一番姻缘,谁知高僧批注犬子命格却说,犬子此生命格孱弱,恐姻缘艰难,若得天潢贵胄想顾,放得一解。”
众人看着尚书令为个不成器的儿子在堂上哭哭凄凄的,一时也是心酸。
姜长安早年家中遭匈奴屠杀,家中唯有他与幺子外出求医勉强逃过一劫。
这些年,对着这个儿子是予给予求,如今更是求到皇上跟前,妄想尚公主。
如今世家中,有点本事或地位的都不愿与宫中结成姻亲。谁人不知,尚公主后,基本也断了仕途,若是公主是个正经的也就罢了,有些公主的驸马不仅断了仕途,还要与一堆子男子争宠。
“爱卿之难,朕深有同感。前几年,不过,这天潢贵胄高僧可说是如何?”
文帝无精打采的双眼此生在席位上转了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高僧并未言明。”
“如此,你家姜容也是朕看着长大的,这孩子从小身体就不好,在高僧想出解决之法前,不若先将他接入宫中,有朕庇佑着他,自是无妨。
朕记得陈修容那边空着,让五郎搬进去吧。”
文帝转动着手中的扳指,在昨晚之前,若是姜长安提出这个要求,一个公主而已,他愿意成全。
但是昨晚收到的折子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姜家如今势大,几个皇子也渐渐长大,虽然他现在扶持着石家,任其与就贵族抗衡。但是,若是姜家有些其他想法,那他可再培养许许多多个姜家。
帝王一向多疑,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只会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姜长安谢恩后,跛着脚慢吞吞的回到了位置上。
酒过三巡,宴席尚未结束,但是消息就被夏夜的晚风带到各处。
“阿姊,你怎么还有闲情逸致逗鸟啊?”
一个身着青紫色裙裾的女子着急的走来,腰间环佩在女子的疾走的碰撞得叮叮当当,扰人心志,将笼中那只通体雪白的鹦鹉惊得四处乱撞。
侍女看着女子行了行礼“八公主”
湖蓝色裙裾的女子萧洺看着萧济将自己的爱鸟惊着了,不耐烦道“急什么,被狗撵着了吗?”
“阿姊,姜容住进了重华殿。这人还未回来呢,父皇怎么就给安排上了。”
“怕什么,不是没回来吗!回不回得来还不一定呢!”
“可是当年我们那样”萧济脸色难看,在萧洺耳边细细低语。
“怕什么,当年我们能让她夹着尾巴离开,现在回来也一样。”
萧洺娇艳的脸上闪过一丝狠辣,不过一个不得恩宠公主,背后有王家又如何。
萧洺招来身边的黄门,耳语一番后黄门匆匆离去。
显阳殿里以椒涂壁,雕栏画槛,薄澈若透明的绡纱绣帘随风飘动,露出宫阙深窈处盘龙舞凤的绣柱雕楹及种种陈设。
殿外黄门宫女们一个个缄默不言,各自做着自己的事,不敢发出太大的响声。
殿内锦衣缭乱,红浪翻滚。半晌后,云雨初歇,一美艳女子随意瞟过榻下跪在自己脚边的男子,接过一个皮肤白皙的男子的酒,任身后的男子给自己捏着肩。
几人未着寸缕,空气中久久不散的浓腥味暗示几人刚才做的事。
“公主,奴错了。”
女子手中摇晃的酒杯一顿含笑看着少年“哦?郎君何错之有啊,给奴家说说。”
听得女人的话,吓得男子的头趴得更深,脸色惨白。
女人将纱幔披在身上,走下榻来。看着男子瑟瑟发抖,女子用脚将男子的头抬起来。男子下意识便捧起女子的脚,慢慢靠近。
“小郎君,原本呢本宫很满意你这张脸。特别是刚进这殿中。不屈,憎恨,恼怒。可是如今,你这一举一动,谄媚讨好,虚伪极了。”
女人说完一脚便把少年踢了出去,看着少年在地上不停地吐血。
倒酒的少年和捏肩的少年匆匆下榻跪在女子跟前,女子看着二人问道“知道他怎么了吗?”
二人快速摇头“奴不知”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