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摸索进洞中,是黑漆漆的一片。
花釉往后伸手,路慎就看到她白晃晃的手掌在虚空中抓了两抓,警惕道:“又要放烟花了?”
花釉回过头来瞪他一眼,在黑暗中看得并不清楚,只有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你怕吗?”过了会儿,她含含糊糊地开口。
路慎看她那只手还背在背后,纤细的手指无序拨动着。
“怕。”他的语气平淡无波。
“那你快牵着我!”花釉的声音显而易见地兴奋起来。
路慎在黑暗中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认命握住花釉的手。
柔软、温暖的。
只是过往留下的伤痕都不见了。
那些伤痕都是幼时练剑留下的。
她并非天赋异禀,大叶峰的领主是兰氏,花氏只是其中一个偏远旁支。
花釉出生前,有人给领主算卦,显示一个月后,在东南方位、晨时出生的女子有能使兰氏重回辉煌的能力。
大叶峰的东南方,都是跟花氏一样偏得不能再偏的旁系氏族,又那样巧的是,人口众多的几个氏族,那个月只有她一个婴孩降生。
从小背负了族人期望的花釉,族人对她的要求也是极高的。
她只是个半神,修习的却是神明才能驾驭的法术。
幼时练剑时,便常常被剑气所伤。
也有的不是被剑气伤到,而是修习不佳,被师父们用长鞭打的。
她习惯了,倒是不在意。
路慎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还生了很大的气,他天生天养,谁也奈他不了,别说打他了,连骂一句都没人敢试试。
他是天地自然孕育而成的神,是天生的神明,高于一切神明的存在。
花釉反而安慰他,也不要他用法术修复。
她说什么呢?
不在意这些的。
不是不在意吗?
可最后还是剜了他的心,肆意享受着他的心脏带来的一切好处。
“哎,你真的很怕。”花釉轻快的声音里带了点怯怯的,“捏我这么用力。”
路慎松了力道。
“没关系。”花釉大度道,“我们神明都皮糙肉——哎!”
路慎用力捏住了她。
花釉把惊呼都吞了进去。
忍耐没有唤起路慎的同情心,反而令他更不悦。
但手下的力度终究是收住了的。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狠不下心。
一路过去,脚下的泥土越来越湿润,渐渐的听到有暗河流动的声音,洞穴的墙壁上能看到植物根系。
灯笼里的烛火摇曳,看起来像要熄灭的样子。
正在这时,很淡的幽香顺着阴冷的风飘来,花釉在空中用力嗅了嗅:“好清淡的香。”
刚说完,就被路慎捂住了口鼻。
清浅的呼吸扑在路慎的掌心,很痒。他松了力道。
幸好香味带来的麻痹作用并不大,花釉是神明,路慎也拥有神的躯体,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影响。
路慎很快松开了她。
身后的热源离去,花釉跳动的心脏却没有减缓。
再这样跟他相处下去好像真的不行了。花釉想。
两人各怀心事,在黑洞里前行。
不久,花香愈发浓郁,花釉做好了应对魔物的准备,不料魔物出现得十分突然。
花釉只感到胸膛被猛烈打击,她下意识张开双手试图保护身后的路慎,却被路慎拦腰抱起。
两人的位置掉了个个儿。
她背对着魔物,血腥味从胸腔涌出。
她什么也没看到,迷乱之中听到“砰”的一声,是□□撞到石壁上发出的。
接着就是血肉被洞穿的噗嗤声。
路慎低沉冰冷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你怎么样?”
花釉摇头,想告诉他没事,嘴角却漫出一丝血迹。
路慎眼神暗了下来:“照顾好你的小命。”
转过身,借着灯笼的微光——“李员外?!”
花釉惊道。
路慎起了杀心,李员外胸口处被打出血洞,暗红的血争先恐后的流出,而他身边,还有个身着粉色长裙的女子,惊慌失措地试图为他疗伤。
可这是凡人的躯体,这法力低微的魔物根本无法救治。
“别、别杀她。”李员外颤抖着说出这句话。
“还要为你李家延续荣耀吗?”路慎冷眼看他。
李员外惨然一笑:“她、她走。”
“放她走。”这句话似乎就要用尽他的全力。
但神奇的事发生了,李员外胸口被洞穿的伤竟然逐渐愈合。与之对应的是粉群魔物的面色越来越苍白,最后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