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这个男人,姓许。
本就觉得眼熟,于是在听闻别人喊他“许总”的那一刻,池璟和立马就想起来了那张夹在书中的照片。
所以,会是他吗?
如果是的话,他有七八成的把握确定,他姐喜欢人家。
池乐也有一个小怪癖,她不喜欢自己的房间里出现属于其他人的东西,因为她潜意识里觉得房间是独属于她的一方小天地,既是她的地方,就不该有其他人的痕迹存在。
对于她书架里的书,她更是格外爱护,能够进入她书架全是由她精挑细选过的,那时他磨了他姐好久,并保证一定不会弄坏她的书才被准许进入她的房间拿书看。
大书架里摆放的《在轮下》跟夹了照片的那本并不是同一个出版社出版的。
池乐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所以只会有一种情况——那本书不是她的。
他姐这么多年不谈恋爱,就是为了眼前这个男人?
池璟和撇了撇嘴。
车子驶了一会儿后,池璟和又暗暗看了眼许燃夏。
他已起身,腿上放置了一台笔记本电脑,看样子是正在处理工作上的事。
男人侧脸优越,鼻梁高挺,下颌线流畅,骨相皮相俱佳。
气质更是清冷矜贵。
他敲打键盘的声音很轻,想来是怕打扰到正在后座休息的人。
刚刚自己的言语多少冒犯,但他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
唔,好吧。
他看起来比之前那个高中同学顺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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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燃夏的车在一中门口停下。
池乐也解开安全带,对副驾的人说:“今天谢谢你。”
说罢她便开了车门下了车,还未关上,就见许燃夏竟也在解安全带。
“你这是?”
许燃夏撑开伞,替池乐也挡了雪,反手又将车门关上。
他解释道:“刚刚我舅舅发消息给我,叫我把我弟接回去,他在学校犯了事,学校要他停课回家反省一周。”
待池璟和走过来,三人一齐进了校门。
鼻腔里是霜雪的凌冽。
以及他身上几不可闻的木质香。
强烈而又虚幻的不真实感。
从踏入校门的那一刻开始。
眼前的一切都真实可感,毕业快七年了,学校里的一切却几乎没变,只是当初他们入学时栽种的那批树苗已然挺立,枝干粗壮,提醒她时间的流逝。
身边人的存在感太强烈,池乐也刻意想要忽视,却只适得其反。
这太不真实,以致她暗暗掐了掐自己的虎口,是痛的,这不是她的梦。
她从没设想过,毕业后第一次回到母校,竟是和许燃夏一起。
耳旁传来他的声音:“这还是我第一次回来,这些年总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耽搁。”
池乐也抿了抿唇:“我也是。”
但她倒不是因为被其他事耽搁而不能来,老实说,这些年来她很少有想要回来看一看的念头。
她倒不是不怀念在一中度过的三年。
只是。
要怎么说呢。
恰恰因为她太怀念,所以在日复一日的回忆里,生出了类似于近乡情怯的情感。
因为清楚再也无法回到过去,索性就将记忆里的学校封存,就好像这样,关于高中的一切都被定格,所有人所有物都在她回忆里永存。
永远都生气勃勃。
池乐也有时觉得自己很矛盾,很多时候,她对待不确定的未来都能保持乐观态度,而一旦未来流逝成了过去,她就会自动将回忆镀上一层悲观的底色,无论何时想起,都会自觉或不自觉的陷入怅惘。
她有时觉得自己这样不太好,但更多的,是无所谓。
无所谓悲与喜,乐与哀,总归不会影响到她的正常生活。
她把自己偶尔的消极与纠结归结于青春时期看过的伤感小说与阴郁沉闷的外国电影。
但究其根本,应该是小时候父母闹离婚时在她面前毫不掩饰的争吵以及家中长辈有意无意的忽视。
她很早就意识到了,只是不愿承认。
好像只要不承认,就能掩去她不被偏爱的事实。
他们在三楼的楼梯口分别。
池乐也仰头,目送男人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收回目光。
池璟和站在她身后,没忍住开口:“他是那本书的主人?”
池乐也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书?”
“《在轮下》”。
池乐也闻言呛住:“你怎么知道?”
“猜到的,那本书的主人姓许,他也姓许。”
池乐也很快想起来那天。
原来璟和已经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