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没来过似的,说明来意。
房内床帘帐子已经拉好,里头传出几阵咳嗽,一只白皙的手腕从帘子里伸出来。
“太医请。”江晚道。
张太医号上脉,又捋着胡须思忖片刻。
“典膳脉相无碍,只是刚才前头听着几阵咳嗽,想是肺中有火。待我开几剂滋养肺气的方子,调养一番就成了。”
“多谢太医,咳。”帐子里传来宋典膳的声音,江晚猜她应亦是在里头的。
诊断完,江晚便陪着张太医一道回宴席上复命。太后听完,才算是放下了心,面色和缓了不少。
“既然是虚惊一场,那不能叫此事坏了今日母后的兴致才是。”皇后缓和了一番氛围。
吴采女神色悻悻,没好气地看了江晚一眼,又转头同背后附耳过来的女史说了些什么。
“皇后说得不错,”太后也道:“该赏的还是要赏。赵姑姑,你去哀家私库,取三十两金子来拿给姜尚食,让她论功行赏吧。”
“是。”
“多谢太后隆恩。”姜尚食带众女史下跪谢恩。
夜里回到女史所,姜尚食唯独叫江晚留下,赏了她十两金子。
“这也太多了吧?”江晚攥着装金子的丝绸银袋,觉得手里沉甸甸的。
“你此次出力最大,这是你应得的。”姜尚食劝她收下,又问她离开带张太医去诊脉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何事。
江晚将事情一五一十都说了,姜尚食自己也捏了一把汗:“我想也是如此,如今算是先蒙混过去了,但这不是权宜之计。”
因宴会前处理得当,所有可能感染时疫的女史都被方司膳给圈起来不准出门了。消息封锁得及时,这也是江晚能够应变过关的运气成分。
女史所的另一边,冯司膳正跪在文尚食跟前。
“无能的东西,”文沁芳压着嗓音怒喝道:“人家三下两下,就将你们给挡了回来,要你们有何用!”
冯司膳紧张得吞咽了一下:“请尚食再给奴婢一次机会。”
“机会?”文沁芳往下瞥了一眼跪在地上之人,眼神令人不寒而栗:“你此次都劳动了吴采女,若是此线暴露,我倒看看你有几条命赔!”
冯司膳往前跪了几步,求道:“求尚食保我!奴婢一定再寻机,将她们铲除干净!给主家扫清障碍。”
“你退下吧,”文尚食居高临下,余怒未消道,“给不给你机会不是我说了算,你自己看着办吧。”
“奴婢,奴婢明白!”冯尚食知道,这话里的意思,就是饶恕过她这一次了,“奴婢定不会再让主家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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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要办太后寿宴以来,江晚每日都是御厨房、内医馆和禁殿三处滚陀螺似的跑,忙得不可开交。
如今宴会忙完,她也就继续回到原处,负责给李美人烧制每日膳食。和曾经不同的是,流香和彩月如今都对她尊重了许多,虽然仍旧是做些打下手的事情,但不似原来会对她吆五喝六了。
“江晚,禁殿的饭要么你不用每日去送了,今日我去吧。”今日是流香当值,主动将她曾经不想干的活揽过去干。
江晚倒是没觉得去禁殿送饭是什么负担,更何况她在谢安玄的饮食之中偷偷加入了些药材,还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没事,流香姐姐,我都做习惯了。”江晚原本做好了今日的吃食,是她新捏的黄色小鸡花馍,又是给五公主准备的,多捏了一些给谢安玄留着。她将食盒从流香手里拎了过来,道:“姐姐赶紧先去歇着吧,这活怎能交给一等女史来做?”
流香虽然准备将送饭的活接过来干,但到底是发自内心不愿意做的,于是倒也没有客气:“那行,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再叫我们。”
江晚答应着,拎上食盒从女史所出发了。
禁殿,和光殿内。
谢安玄又做了噩梦,刚刚从草地上苏醒过来。他满头是汗,汗粘着发,显得整个人更虚弱了些。但好似有些事情不一样了,这一次睁开眼睛,他的眼前出现了朦胧的光亮。虽然仍旧看不清东西,但好歹有了光感。
他想起这几日,日日都来送吃食来看他之人,现在每一次都会喂他点水。不知是不是和这个有关,他每发一次汗,都觉得自己身子上舒服了不少。
今日,他能感觉到,又有人过来了。
接着微弱的白光,他看见有一个模糊的人影正在眼前晃,好像在同他说什么话似的。虽然他听不见,但猜想,应该又是那个喂他吃食的人来了。
谢安玄,睁大眼睛,很努力地想要捕捉这人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