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晚怎会知道伏千的?”素华盯着她的双眼,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柔些,说道,“我记得……从未和阿晚提起过她。”
“你于我而言是最为重要的人,素华。”楼听晚却并未退缩,而是直直地迎了上去,语气平静,“何况你又从未对此事做过掩饰,便是随便找个人来问,我都能问出来。”
素华沉默着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是在太后寿宴时与她相识的,自那以后,你与她关系就越发亲近。”楼听晚顿了下,方才说道,“素华,你不觉得这有些太巧了吗,刚好寿宴之时你们二人就被分到同一处去侍奉,又刚好她能助你离开宴席。”
“我本只是怀疑,可方才,我才确定了……她并非只是一个普通宫婢。”
素华皱起眉,隐约感觉阿晚似乎误会了什么。
“我从前在句阳郡时,有一次去暗巷里,无意中听到有人谈论起一个组织……‘赤羽楼’,楼中各个组织遍及璟朝各州,情报、刺杀、守卫,只要你付得起足够多的钱,他们什么都可以办成。”
“我……我那时心智并不成熟,偷偷跟着那几人进了那个地方,想要让赤羽楼替我办成一件事。”
素华心下那个答案几乎呼之欲出,可她还是略带期盼地看着楼听晚,希冀她能打破她的猜想。
“我想叫他们去杀了越垣。”
果然如此,素华有些无奈地闭上了双眼,长叹一口气……如今她倒是要庆幸赤羽楼背后的是那位殿下了,若非如此,阿晚和她恐怕还活不到今日。
“我竟不知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偷偷跑去了那个地方。”素华眉心微蹙,喃喃道,“你本该同我说的,阿晚。”
“是我不好,我那时实在是糊涂,赤羽楼拒绝了我的任务后,我是惶惶不可终日,生怕连累了你。”她接着说道,“因着这,那日的情形在我脑海也一日比一日清晰,我仍旧记得那日所见到的人、物,所有的一切。”
“就如我方才所说,我本无意干涉你与伏千的来往,只是我方才从你身上闻到了十分熟悉的气味,还有你衣袖上的那些墨点,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想。”
“赤羽楼用的笔墨都是特制的,你嗅觉一向不甚灵敏,兴许闻不出其中的区别,我却对这个味道十分熟悉,你来之前我同倚晴问起昨夜我不在时殿内可发生了什么,她只同我说有一位叫作伏千的女婢来过我们殿内去寻你。”
“素华,伏千是赤羽楼的人,她会害了你的。”
“兴许更糟些,如若她的目的就是你呢,我甚至都不敢想这个结果,只有……只有我们先下手未强……”
“阿晚。”
素华轻声打断她接下来的话,她能理解阿晚为何会这般紧张,甚至有些歇斯底里,是她的错,她从前只叫阿晚莫要相信除了她外的任何人,让阿晚把自己当作唯一的依靠,这数月来,阿晚对她知无不言,小到平日所发生的事,大到日后的打算,她都一五一十地告知于她,可她却有许多未同她讲过,只叫她一味地相信。
在她所未发觉的时候,阿晚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像一张蛛网一般牢牢禁锢住了她。
“我知晓伏千是赤羽楼的人。”
楼听晚微微愣怔,微张双唇,呆呆地看着她。
素华看着她这般模样,眼里尽是愧意,她沉下思绪,将自己这段时间来的事情依数讲出,甚至包括了寿宴之前她与越昀的交易。
她曾经害怕阿晚会因为知晓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性子而厌憎于她,可如今她才真正地感受到,阿晚于她是最重要的人。
对于阿晚来说,她也是一样。
“我本想同你讲的。”素华微微抬头,却还是不敢与楼听晚对视,缓缓说道:“可我不敢说出口,一次瞒,后面便次次都瞒了下去。”
“阿晚方才说自己不是脸软心慈的人,我又何尝不是,又有什么资格对你多加评判?”
“如今,阿晚你已然知晓了我做的事,你……可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素华紧紧咬着双唇,淡粉色的唇瓣逐渐浸出一抹血色。
“原来是这样。”楼听晚却是刚消化完了知道的所有信息,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听到她说的话,轻摇玉颈,伸出手轻轻抱住了她,说道:
“你能陪在我身边,我很欣悦,素华。”
素华嘴角勾起一抹极浅的笑意,轻拥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