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归还有很多想要问他,譬如,他何时去的西州,又是什么让他走投无路……
但陆槐明显没给他这个机会,他就着那个话题继续往下道:“我也不骗你,与我合作,的确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
蓟归暗自叹了口气,眼前的人已经不再是自己记忆中的陆槐了,如同俞怀序那般,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他现在与妖魔为伍,便是错了。他收回思绪,打起万分精神,朝他说道:“任何买卖都有风险,可你却压根没向我提及这些,为何?”
“是故意,还是无心?”
“哈哈哈,别这么警惕,我没说是因为相信你可以做得到。”陆槐挑眉笑道,“的确,任何买卖都有风险,它的风险我也不瞒你,的确是要高于其他。但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应该说,除了你,没有其他人更适合了。”
“那,做不到呢?”
“唔……老实说我没想过这个问题,”陆槐支着下巴,饶有兴趣地回答他,“因为,做不到的人,都已经死了。”
“哦?在我之前还有其他人跟你做过交易?”蓟归抓住话里的重点,他抬眸问道,“是谁啊,这么缺心眼相信你?”
“你这话说的,怎么这么不好听呢!说得我像是个骗子似的。”
“难道不是吗?”蓟归语气淡淡。
陆槐站起身,脚踏在椅子上,手臂枕在腿处,俯身逼近蓟归,狭长的凤眸盯了他许久,似乎是要判断他说的是否是玩笑话。
而蓟归就这么岿然不动,眼里无波无澜,淡淡地直视着他的眼睛。
但两人之间空气胶着,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在与之交锋。
半晌后,陆槐蓦地笑出了声。他放下腿,也不管椅子是否有鞋印,一屁股坐下,悠悠长叹一声,“唉,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不好,疑心病多的很呢!”
“这个人吧,你也认识,也应该能猜到,”陆槐吹了吹指甲缝的污垢,慢条斯理地抛下一个重雷,“就是你那好师父啊!”
蓟归拧眉:“等等,我记得你说,他是与鹤悬做的交易,怎么跟你也有关系?”
“是啊,的确是与鹤悬。但魔尊日理万机,哪能在这种事上耗费心神,我便是代为执行的那人。”陆槐想到此处,低低笑了出来,“大抵是因为我与天衡山有些渊源,所以才交给我的。”
“所以,并不是你与我做交易,而是鹤悬对吗?”
“对!”
“呵,还真是难为鹤悬看得起我。俞怀序一死,你们就迫不及待地上门来了。交易内容是什么?”蓟归冷嘲一声,“该不会是与俞怀序一样的吧,让我做你们的走狗?”
陆槐还没张口,就听得蓟归继续讥笑道,“让我想想,你们应允他长生,又会许诺给我什么呢?”
“长生?权力?财富?还有什么吗?”
“都不是,”陆槐嘴角一碰,启唇说道,“我知道,这些并非你所愿所想,所以我自作主张换了一个。”
“哦?想不到你在魔族的地位还蛮高的嘛,还能随意更换。”
陆槐也装模作样的叹气道,“唉,谁让这些对你没有吸引力呢!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我只得擅作主张了呗。”
“换的是什么?”
“多数人的性命,就近了说,这座山顶上的人的性命,他们也在你的一念之间哦。”陆槐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怎样,我开出的条件还满意吗?”
蓟归没有被他激怒,他很冷静地说道:“……这个条件的确吸引我,但——你怎么可能办得到!”
“为何不可能?”
“还用我说吗?猎人和猎物之间怎么可能有和平的时候?”蓟归抬起眸子,一字一句说道,“咱们之间势如水火,只能至死方休。这种局面,即便你弃暗投明都没有用。”
“凡是无绝对,”陆槐摇头否认,提醒道,“咱们之间,不也相安无事二十几年了吗?”
“妖魔豕突狼奔,修士疲于奔波,每日都得提心吊胆哪里又被妖魔袭击,”蓟归扯了扯嘴角,“你管这叫相安无事?你是在魔族待的太久了吗?”
陆槐呵呵一笑,回他:“或许吧。”
蓟归似乎察觉到了陆槐话里的另一层意思,他话题一转,问道:“这二十几年短暂的相安无事,也是俞怀序与你们的交易?”
“所以我说,与聪明人之间就是不太好谈啊!”陆槐承认道,“没错,那的确是一部分。魔族求的不是赶尽杀绝,而人族要的是休养生息。俞怀序只需要提供一些不太重要之人的血液,便可保他地位无忧。”
“……”所以,这些年那些四起的妖魔事件,便是俞怀序与它们的交易吗?
陆槐见蓟归的双手似乎无意识紧握,看起来情绪依然会被死去的俞怀序所左右,他调笑道:“我以为你在手刃他之前,便已知晓他是何模样了。毕竟,你知道也挺多的。”
“我知